看來她并非臨時起意,應是一早就在謀算了吧?
他就說嘛!她怎么可能因為他病了就輕易原諒他,依照她的性子,不把先前的矛盾捋清楚,她是不會罷休的,可是這一回,她絕口不提金敏靖之事,當時他還抱有僥幸的心態,現下想想,當真是愚蠢!
她之所以肯跟他說話,就是想去靈光寺,借機離京。
她不愿在許愿條上寫她的名字,是因為她很清楚,她不會一直陪在他身邊,虧他還在期許著與她共白首,而她卻在琢磨著如何逃走!
老先生的解簽已經表明了一切,可他卻沒當回事,但凡他留心一些,也就不至于讓她跑掉。
此時的弘歷悔不當初,他只想盡快把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給抓回來,偏他還不能大張旗鼓的派人馬搜尋,不能將此事鬧大,只能在暗中搜查,怎奈他有這么多的暗衛,卻始終找不到一個蘇玉珊!
忿然的弘歷吩咐德敏繼續搜尋,不可懈怠,德敏領命而去。
雨打臺階的聲音格外清脆,擾得弘歷心神不寧,饒是外頭還在下雨,他還是跨出了房門。
李玉在后方為主子撐著傘,弘歷踏著被雨水浸潤的青石板,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鬼使神差般的又走到了畫棠閣。
主子失蹤,常月自責不已,只恨自己大意疏忽,沒有看好主子,然而弘歷并未懲罰常月,只因他很清楚,蘇玉珊這是有預謀而為之,連他都不曾察覺,又怎能怪到常月頭上?
彼時常月正在整理主子的衣物首飾和家當,瞧見四爺過來,她立馬放下手中的盒子,福身行禮。
打量著滿屋子的珍寶,弘歷冷笑道:“我給她這么多寶物,她一樣都沒帶走,連銀票都沒拿,她是打算風餐露宿嗎?”
常月心道:格格的確沒拿四爺給的銀票,但她這一年來陸陸續續的給繡坊畫圖樣,也掙了百十兩銀子,格格把自個兒的銀子拿走了,應該夠她花銷一段時日,但這事兒四爺一直不曉得,常月也就沒明言。
瞄見一旁的籃子中有個腰帶,弘歷長指一勾,將其挑起,墨瞳中閃過一絲疑色,“這是……”
“這是格格繡給您的,說是要給您一個驚喜。”
弘歷忽然想起,那日來找她,當時她正愁眉苦臉的提筆畫著什么,他要看,她還攔著不許,說是要給他一個驚喜,原來就是在畫腰帶的圖樣?
“她不是不會女紅嗎?”
“先前四爺您說想要格格親手所繡之物,格格便跟奴婢學刺繡。先繡了一個香囊,但那香囊的顏色圖樣不適合男子佩戴,于是格格將香囊送給了奴婢,又給四爺您繡了條腰帶。”
說話間,常月將那香囊拿了出來。
弘歷順手接過,緋色的確太過柔美,不適合男人,上頭好似繡的是蘭草,歪歪扭扭,走線也不大整齊,倒的確像是出自蘇玉珊之手,嘖嘆一聲,他輕哼道:
“確實很丑。”
常月忍不住辯解道:“格格第一次繡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奴婢很喜歡。”
回想起蘇玉珊,他捏著香囊的力道略緊,不經意間感覺到里頭似乎有東西,弘歷遂將香囊打開,仔細端詳,才發現里頭有夾層,掏出一看,是一張二十兩的銀票。
弘歷心下生疑,抬眸斜向常月。
常月也是一愣,“咦?這里頭怎會有銀票?”怔神的她察覺到主子的眼神,當即會意,嚇得立馬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