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您的妻子,得溫婉賢淑,心胸寬廣,眼睜睜的看著您與其他女人恩愛纏綿,卻不能吃醋,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還得管家管賬,處理后院女人之間的糾紛,如此重擔,我難以勝任。”
那樣的情形,單是想象她都覺得窒息,妾有妾的卑微,妻也有妻的苦楚,這個時代對女人而言太不友好,蘇玉珊身在此間,縱心比天高,到底無能為力。
弘歷眼尾稍彎,攬住她的肩,附耳柔語,“你若是我的妻,我只要你一人便足矣,哪還有什么后院?”
如若她是妻,難道弘歷就不會因為各種原因而納妾嗎?他的身份擺在那兒,也就注定了他這輩子不可能專情于一人,
“人生沒有假如,我有自知之明,不會覬覦正妻的位置。”
“我倒希望你覬覦,你不是說,真心喜歡一個人,便想嫁他為妻嗎?”正是因為這一句,他才生出了問她的念頭。
然而蘇玉珊說這番話指的是云芳,并未考慮自己,“可您是皇子,而我是普通民女,所有的假設皆不成立,不可能發生之事,又何必去思量,除非……”
“除非什么?”
話說一半,她卻不愿再說下去,“沒什么。”
蘇玉珊的欲言又止似小貓爪,撓得他心癢癢,“故意賣關子,是不想讓我安眠嗎?”
他不肯罷休,定要追根究底,她不說,他便吆她耳朵,用舌尖描摹她的耳廓,鬧得她偏頭輕顫,無奈之下,她只好繼續說下去,
“除非人有下輩子,不過是否有來世,誰也不曉得。”
起初他不過是想逗逗她,然而她身上的女兒香輕易就催化了那股被他刻意壓制的意念,再這么下去,只怕他控制不住,會弄傷她。
無奈的弘歷只得勉強自己松開她小巧的耳朵,盡量調整呼吸,貼著她的芙蓉面,啞聲詢問,“若有下輩子,你還愿跟我在一起嗎?”
這輩子兩個人互相傷害,已經傷痕累累,下輩子不應該放過彼此嗎?但他的眼神那般期待,她若說不愿意,估摸著他又要置氣。
念及后果,蘇玉珊模棱兩可地道:“你若不再是皇子,我才會考慮。”
此刻她就在懷中,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于弘歷而言,便是老天對他最大的眷顧,
“下輩子太久遠,萬一我飲下忘川水,忘了對你的承諾,可如何是好?所以還是得把握住這輩子,我雖不能許你正妻之位,但會盡我所能,把最好的都給你。”
蘇玉珊只當他是隨口一說,并未將他的這番話放在心上,她不曉得的是,弘歷將會用余生去兌現對她的承諾。
察覺到話頭繞得太遠,蘇玉珊又給繞了回來,“我沒得選擇,但是云芳的人生,我希望她能自己做主,她不愿做妾,還請四爺不要逼她。”
她都發話了,他還能如何?輕撫著她順滑的長發,弘歷無奈一笑,聲音難掩寵溺,“好,你說怎樣便怎樣,都聽你的。”
說話間,弘歷在她額間印下一吻,那一瞬間,他擔心她會閃躲,然而她沒動,沒有羞澀,也沒有推拒,容色淡淡,只道有些困了。
回回她不想說話時,便會以這句搪塞,弘歷已然習慣,隨即松開了她,扶她躺下。
原本她沒這么嬌弱,為著這個孩子,她時刻都得小心謹慎,弘歷對她更是照顧得無微不至,渾似對待瓷娃娃一般,不敢有半點大意。
近幾日畫棠閣中又增派了幾個丫鬟婆子,這遠遠超出了使女的份例,私下里已有其他使女到福晉跟前說道,
“蘇格格不過是位使女,居然有六名丫鬟婆子侍奉,這分明就是側福晉才能享有的待遇嘛!”
依照規矩,福晉身邊有八名家下女子伺候,使女只有兩三人而已,弘歷給蘇玉珊增派幾名下人,的確不合常規。
高格格與富察格格故意在福晉面前閑聊此事,富察氏又能如何?
上回高格格告狀,說弘歷給了蘇嘉鳳五百兩,讓富察氏出面詢問,弘歷十分不悅,還回懟了她,這回事關蘇玉珊,富察氏才不愿再去碰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