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世松見谷雨不再言語,輕聲說:“我沒有厭棄你。”
閆世松的心思是,他不僅不厭棄谷雨,隨著兩人相處的時日增加,夜深人靜之時,他越來越想去親近這個熱騰騰的枕邊人。但是,他不能。自己身體的好轉,不過是曇花一現。不知什么時候,又會陷入無望的深淵。
在他瀕死之際,爹娘生生把谷雨從堂弟閆世達那里搶來沖喜,這個妖媚的充滿了生機的妙齡女子,原本就不屬于他。倘若自己能好好活著,尚有辦法補償她與堂弟世達。但是,自己姑且是陽光下的冰雪,即將消融,又能拿什么補償他們?
不是自己的,莫要伸手。真到了九泉之下,見到伯父伯母,自己也不至于無顏面對。
待自己離世,谷雨也能清清爽爽地去嫁閆世達。
只是,兩個人的靜夜,實屬難挨。身體虛弱,但是,心,還是顆年輕男子的心。他想,越來越想,哪怕單單是執子之手,溫柔滿懷的相擁而眠。
兩個人,各有心思,卻想到兩處去。
如此這般,直到閆世達養好了傷,搬回東山老宅,谷雨從新睡回西臥房,閆世松和谷雨之間也沒有絲毫的親昵舉止,連勾勾手指都未曾有過。
一月后,閆府二少爺閆世青成親了。
娶的是楊氏母族親戚家的大小姐王南夕,“明燭天南,花朝月夕”,單聽名字,就是家族里的珍寶。王南夕論輩份應喊楊氏姑姑,是楊氏托了自己親哥哥登門提親,方才定下的富家女兒。
閆府給二少爺閆世青舉辦婚禮那天的排場,與大少爺閆世達成親時差不許多,不相上下。但令人咂舌的是,新娘子王南夕帶來的嫁妝就裝了整整十輛馬車。隨嫁的還有一個貼身丫鬟,一個老媽子,和一個家丁。一并都被迎入了閆府西院內。
谷雨和閆世松也參加了宴席,閆世達也領著大黃狗來了,三人坐在同一桌上,大黃狗趴在谷雨的腳邊。
谷雨見有人不斷地往府內搬抬王南夕的嫁妝,閆二爺和夫人樂的合不攏嘴,側臉壓低聲音對閆世松說:“跟你弟媳一比,我帶的那些鹿茸山參有些拿不出手了呢。這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兒,怕是以后不太好相處。”
“為何要與她比?不好相處就不處,又不在一個院內住,你還怕她不成。”閆世松說。
“我怯場,應付不來這種富人家的女兒,你快與我和離了吧,我躲到東山去。”谷雨嘟起嘴巴。
只顧低頭吃菜的閆世達聽見后,側頭看她,笑:“嫂嫂去東山和我一起,弟妹欺負你,我打她。”
谷雨笑著給他碗里夾塊肉,小聲說:“你多吃些,不用擔心嫂嫂。嫂嫂打得過她,不過是怕她難伺候,我伺候不到她心里去。”隨手又拿了一大塊肉骨頭扔給了腳邊的大黃狗。
閆世松輕笑,說:“她帶了仆人,怎么還用你伺候她?喊你你也不能去。你是長房長媳,她正該敬你三分。”
谷雨為今后擔憂,嘀咕道:“你都瞧不上我,她又怎么會敬我?”
閆世松瞟她,說:“我哪里瞧不上你?快些吃,吃飽了回東院去,這里太亂。”
三人吃飽喝足,借口閆世松身體不適,早早離席。閆世達帶著大黃狗去了東山,谷雨扶著閆世松回了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