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顧老神醫給錢掌柜開出了新的藥方,并令小四下樓按方拿藥,差人去煎。
錢掌柜按照醫囑服用湯藥后,不久就將悶在胸中的濃痰悉數吐出,出了許多汗,高燒終于退卻。連服三日,病情好轉了。
錢掌柜病好后,差人給他們師徒二人送來了香瓜作為答謝。小四晚間將香瓜洗好削皮,切成小塊盛到瓷碟中,端到顧老神醫面前,道:“師父多吃些,錢掌柜的謝意。”
“這個錢掌柜不簡單,你以后離她遠些。”顧老神醫道。
“肯定不簡單啊,一個女人能開得了這么大的藥鋪,那能是一般人?”小四笑師父大驚小怪。
“她屋內悶的那香的味道不對。”顧老神醫道。
“她燃的不是沉香屑么?”小四道:“是好像跟以前從別處聞過的不太一樣。”
顧老神醫道:“香爐里燃得是沉香屑,但那是個幌子,燃那個是為了掩蓋其它氣味。而且她的脈象也可疑,得了普通的溫熱癥就能病至如此,是身體虧損所致……你以后少與她接觸便是。”
“好。”小四見師父不愿意多談,便應了下來,笑道:“師傅放心便是,我就一小學徒,也不是他們仙鶴堂的人,哪還有機會接觸到她?到這四個月了,不也就才見過這一面。”
小四的確只真切地見了錢掌柜一面而已,然而,錢掌柜卻已不知見過他多少回了……她幾乎每晚都坐在窗口望著院內的小四背書。
她或許是太寂寞了,偶然間發現仙鶴堂的后院醫師房內,新來了一個極為俊俏的少年,像一株翠竹,僅是遠遠觀望,便能嗅到他身上清爽的少年香。劍眉舒展,鳳眼輕揚,身形挺拔修長……怎么人世間還能有這么可人的少年郎?
錢掌柜感覺夜晚在燈下背書的小四,干凈的像淡墨輕嵐。她嘆息自己哪怕是豆蔻年華,情竇初開時,也未曾遇見過這般幽遠清逸的少年。這般美好的少年,只是遠遠望著,便能讓她心思沉靜,忘卻凡塵苦悶。
自從小四得知了錢掌柜臥房的所在,夜間再到院內背書時,會有意無意地向她臥房的窗口望去。那里總是黑洞洞的,窗戶像是開著,但里面掛著棉紗的窗簾,異常安靜。
小四心里奇怪,錢掌柜總是一個人呆在二樓,形單影只,晚間也不見她有什么應酬,她不孤寂么?難不成,人一旦擁有大筆財富后,就會厭倦燈紅酒綠,觥籌交錯,喜歡清靜避世了?
師父為何提到錢掌柜時欲言又止?她究竟有甚來頭?她看上去那般面熟,像誰呢,以前從哪里見到過?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從小四腦海中蹦出,攪擾的他不由自主地又抬頭往那扇窗口望去。他像是看見黑暗中的窗簾閃動了一下,抬手揉搓了下自己的眼睛,猜想定是自己看書太久看花了雙眼,產生了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