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連忙轉身進屋,拿出自己的荷包,塞到小四手中,沉臉說道:“都給你。”
小四將荷包在手上掂了兩掂,朗聲道:“這回我真走了。”
見小四哼著曲兒,晃悠悠離去,谷雨進入房內,將門閂死,沖著閆世松嘟起嘴巴,說道:“這個壞小子,他定是誠心的,特意跑回來捉咱倆,想出我的糗。”
閆世松笑:“趕巧了吧?”
“不是。”谷雨恨恨道:“他琢磨甚,我門兒清,他自己都說在閆家埠時見到我親你來著。他是嫌棄我總數落他和錢彩云的事,要來抓我的小辮子。”
“你還怕他抓不成?”閆世松笑問。
“不怕,我都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甚好怕的?以后我要全按自己的心性活!”谷雨拿來汗巾,讓閆世松起身,幫他擦干身上的水漬。
隨后,谷雨將熟睡的麟兒抱到靠墻的桌上,用椅子背擋住,給他蓋上小棉被。還想再出門把浴桶中的泡澡水倒掉,卻被閆世松從身后抱住,逼至床沿。
閆世松道:“莫要收拾了,明早我來弄,為夫等不急了。”
抬手幾下解開谷雨的衣襟,褪去她月白色的襖裙和棉布里衣,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一發不可收拾。
炙熱的吻在唇齒間糾纏不清,粗重的氣息在耳畔流連忘返。
“世松哥,你好暖。”
“你也好暖。”
……
小四乘坐馬車,趕至金府時,金老爺尚在盛情款待顧老神醫,滿桌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不僅金長安在座,他的兩個兄長也都在席間。
小四被管家引領至酒席,金老爺一見他,郎笑著招呼:“小大夫,快來喝酒,金某人要好好答謝你們師徒二人!”
“師傅!”小四快步來到顧老神醫身側,雙膝跪地,將頭埋在他的膝間。
顧老神醫輕拍著他肩頭,眼眶濕潤了,嘆息道:“你這孩子,讓為師說你什么好?快起來,陪師傅喝兩杯吧。”
小四挨著師傅落座,含淚大快朵頤。
喝酒間隙,他悄悄打量了金長安的兩個兄長。
大哥年逾四十,相貌與金老爺十分相像,同樣紅光滿面,膀大腰圓。二哥面相陰郁,沉穩許多,也瘦了許多。相較之下,還是三少爺金長安長相最為出挑。
金長安在爹爹和兩個兄長面前,小心甚微,如履薄冰,生怕哪里做得不周全,惹到他們不悅。不時起身給爹爹和兄長斟酒倒茶,一旁的丫鬟仆人反倒成了擺設。
金老爺對顧老神醫說道:“醫仙,起先小大夫還勸我去西洋人的醫院治病,我立馬回絕了。我們入海縣就缺你這樣的神醫,根本沒一個像樣的醫館藥鋪。被英租界占去半個縣,還在里面蓋起教堂醫院,我金某人才不信那些野猴子的醫術。得虧沒去,不然怕是這右眼就保不住了!我這眼病多虧有你,十年間尋遍大江南北,也沒人能醫好。”
金長安早有囑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老神醫。
顧老神醫心知金老爺尚蒙在鼓里,不知是霍華德院長給他做的右眼手術,笑道:“醫者,是乃仁術也。真正的醫者眼中只有病人,沒有貧富貴賤之分,更無國界的差別。西洋人再霸道,他們的醫術卻也是好的,不妨借來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