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賀鯉走到虞郎面前,發覺他的臉上也開始長出獸皮。“什么東西?”
“什么?”眾人皆走至虞郎身旁。陸寬寬一見著那張長著獸皮,又老又丑的臉,心里就塞得要死。她實在是太喜歡好看的事物了,以至于很難接受這虞郎現在的這副樣子。
要是哪天高止變成這樣,她一定毫不猶豫地拋棄他。
沒錯。
“為什么會這樣?難道是因為虞郎吸收了你的精氣?”花自憐惶惶恐恐,若是虞郎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這副模樣......
虞郎臉面僵硬,嗓音沙啞。“自憐......我不是死了嗎?”
高止拿出盛業明心鑒,照了照虞郎。此軀體之中已無靈魂,只有一股霸道的精氣流竄虞其間,困住了一絲死者的殘念。
這,根本就不能叫是復活。
“不不,你不會死的,我答應過你,一定會救你的,我現在真的做到了。”花自憐抱住虞郎,淚水不止。
她已經許久沒有聽到虞郎的聲音了。這讓她日思夜想的,終于出現在她眼前了。
陸寬寬站在一旁說不出話來,心中一慟,突然有些對花自憐另眼相看了來。所愛之人變成這樣都沒有嫌棄,真是厲害。
若換做是陸寬寬,怕是都不會正眼瞧他。
“人間自有真情在啊。”沈賀鯉不由得拍手,心中也是服氣的。一人能為另一人做到如此地步,屬實不易。
關于這樣做的是非對錯,旁人難以評判,當事者心中應是自有想法的。
“自憐。”虞郎僵硬地抬起雙手,抱住了花自憐,卻駭然瞧見自己手上枯黃又生獸皮的模樣。“啊啊——自憐,我的手,我的手......”
虞郎松開花自憐,滿眼震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而后像是想起來什么一樣,撫了撫自己的面龐。
他年少時,也曾是京都俊美少年郎,策馬揚鞭之時,意氣風發,瀟灑無雙。
虞郎撫到面上凹凸不平,竟是比老年時的皮膚更加粗糙干燥。這樣的程度已經不僅僅是平常凡人的臉了。
虞郎一把奪過高止手中的盛業明心鑒,想要照一照自己的臉。
花自憐按住盛業明心鑒,緊緊攢著那邊角,不讓虞郎照它。
陸寬寬與高止相視一眼,皆是不敢再看拉扯中的二人。
“為什么不讓我照?自憐,我是不是......”虞郎從前,也不是那樣愛美之人,可家有仙妻,十年百年如一,可自己卻會年華老去......他們搬過無數次住所,在別人眼中,他逐漸從她的夫君,變為了她的父親,變為了需要她贍養的爺爺。
“虞郎,不要看,不要看......”花自憐口中一直重復著‘不要看’這三個字,已然淚水決堤。
“讓我這樣活著,還不如讓我死了。”虞郎手上一軟,盛業明心鑒便全然托在了花自憐手上。
“不要,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救活你,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世上。”花自憐的人生里,從始至終,都只有虞郎一個人。
“求你,放過我吧。”虞郎哽咽。千般萬般才說出了這句話來。
花自憐聞言,踉蹌一步,滿眼里都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