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止御著劍,行于卓城上空。陸寬寬站在他身后,以法力撐出氣傘,卻約莫感覺到高止御劍的速度越來越慢了。
“你在干什么呢?御劍的時候,不要想別的。”陸寬寬掐了把他的腰肢,他要是精神渙散了,難保他們不會連人帶劍地摔下去。
“嘶~”高止吃痛地叫了一聲。“我在看現在的卓城。”
陸寬寬聞言微怔,竟也緩緩低下頭去,看向了下面那受災受難的人世間。
卓城積水已達成年男子的膝蓋,摻著黃泥,分外渾濁。
城內挖渠的官差與百姓密密麻麻的,以陸寬寬的雙眼看來,他們就像是一只只螞蟻,流竄于洪水之間。若是流成河崩潰,他們應該就變成水中蜉蝣了吧。
不知那天上仙神俯視人間的時候,看到的,是不是也是一群螻蟻。
“從前我只看見凡人的軟弱,現在......卻突然覺得并非如此。”高止眸光微閃。
陸寬寬聞言一愣,這小道已經很久沒有說出這樣的話了。
“為何?”陸寬寬問他。
“仙魔妖獸,法力高深,一直存于這世間,理所當然。而凡人并無法力,且要面對天災人禍,可凡人們依舊和仙魔妖獸一樣,千萬年來,于這三界,屹立不倒。”
高止言語鏗鏘,陸寬寬聞之,心間竟似有一股熱血沸騰。
這個男人,太蠱了。
“還是頭一回聽你說這樣的話,此前你可是一直喜歡說喪氣話的。”陸寬寬輕笑,不自禁摟住了高止的腰肢,踮起腳,將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再遇你之后,又同你一道經歷了許多事情,最近便突然悟道了一些淺薄的東西。”高止說道。
“噢?高道長可否同我說說你悟到了些什么?”陸寬寬忽的站好,好奇地問道。
高止笑笑,只同她說道:“站穩了。”
高止凝神御劍,飛速朝流成河而去。
流成河已被狂雨覆滿,呼呼的狂風于河面翻轉,激起騰騰千層浪來。
一浪一卷,撲騰向下,順著地勢流向了卓城的方向。
高止從乾坤陰陽袋中拿出了數顆陰陽杵,控其擲下,圍在流成河下游的盡頭。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浩劫,證吾神通!”高止在下游盡頭筑起金光屏障,不讓浪潮進一步向前。
只是雨越下越大,幾要使人看不清前方。
流成河的洪水泄不掉,必會越積越多,終到他也無法阻擋的地步。
陸寬寬低頭看了眼劍下滔滔的浪潮。從流成河溢出的水流漸漸斷絕于金光屏障,被阻隔一端。陸寬寬見此,滿意地點了點頭。
只是這小道的法子,治標不治本,等他耗盡精力,定有他哭的時候。
唉,沒辦法呀,這小道修為雖高,但終究是人,力量有限,撐死了也就能這樣了。
陸寬寬馭術,翩然離開七星寶劍,腳踏滔滔濁浪。其所踏之處,木石破土,筑壘成墻,發出穿云裂石之聲。
高止見此,竟傻了眼。
虛空化物,非等閑妖類可行。陸寬寬也是第一回在他面前現出如此本領。她究竟還有多少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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