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葫蘆手指天空,只淡淡答了兩個字:“月光。”
“月光?”高止不解。
“總不是陸寬寬曬曬月光就能醒過來吧?”沈賀鯉僵硬一笑。
“對啊。”小葫蘆點了點頭。“五十年前,有一個道士號為卜麟子,他道法高妙,尤擅陰招,恰巧那年妖娘娘在外游歷,被他給盯上了,就遭了他的暗算。那時妖娘娘的頭顱被暮云劍砍下了,我以為妖娘娘定是活不成了,便偷偷給她收了尸,準備一把火給她燒了。”
“當時陸寬寬對你很不好嗎?”沈賀鯉聽到小葫蘆說要燒了陸寬寬,心里多少有點瘆得慌。
“你懂個屁,我們妖怪死了,都是要塵歸塵土歸土的,才不像你們人那樣,還麻麻煩煩地打棺材,辦葬禮。”小葫蘆鄙夷道。
“小師叔,你不要打岔。”高止說道。
沈賀鯉聞言噤聲,緩步退到了角落去。
小葫蘆輕咳了兩聲,而后繼續說道:“那是一個月亮特別圓的夜晚,我將妖娘娘的頭顱與身體仔細拼好,而后一把火放了上去。我在一旁哭得十分傷心,以為從此以后我們就得陰陽兩隔了,誰道天邊之月突然降下一道銀光,與那烈火交相輝映,不多久,妖娘娘便毫發無傷地從那火光中走出來了。”
“真的?”高止聞言驚喜,滿心失而復得的雀躍。
“當然是真的,妖娘娘重生之后,還特地與我交代了,以后若是她再喪命,依舊在月下,給她點上一把火。”小葫蘆說道。“現在,我們只需,靜待夜晚月光。”
高止聞言,抱著陸寬寬的雙手之力又深了一分。
他附在她耳邊,輕聲同她說道:“再忍一忍,再忍一忍,晚上就不疼了。”
陸寬寬身死可活。可她被長槍刺穿身體尸所經歷的痛苦,卻都是實實在在的。高止一想到這些,心里就難受得緊。
“這妖娘娘,究竟是個什么妖怪啊,怎么死了,曬曬月光就能復活了?”一旁的沈賀鯉低頭沉吟,萬分不解。
“這里樹木太多了,我們先找一個空曠些的地方吧。”梁晉起身走到了高止面前,同他說道。
高止點了點頭,四下而望,抱起陸寬寬便向山頂走去。
狹山陡峭,高止卻一步一步走得平穩。
小葫蘆和梁晉跟在后面,誰也不吱聲兒。
沈賀鯉拉著陸威風走在最后頭,沒走多久便氣喘吁吁了。
陸威風朝沈賀鯉敞開懷抱,跺了跺腳,哭著臉朝他說道:“要抱。”
沈賀鯉叉腰又扶額,他自己都沒力氣爬山了,這小孩兒咋還要抱呢?
沈賀鯉閉上雙眼只當沒聽見,陸威風卻從衣袖中抽出了一張羊皮紙來,塞到了沈賀鯉手中。
沈賀鯉睜開雙眼,看了看陸威風塞到他手中的紙,又看了眼陸威風,難以揣度這小子塞給他的是什么。
陸威風朝他笑笑。
沈賀鯉回他一笑,而后狐疑著展開了手中的羊皮紙。
“是!是陰陽術秘訣!”沈賀鯉張大著嘴巴,夸張地做著表情,卻并未發出一絲聲音。此應就是無聲的雀躍。
陸威風見沈賀鯉開心了,便又張開雙臂要抱抱。
沈賀鯉頓時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一下子就提起了陸威風,將他抱到了懷里,而后一路上山,步履不停。這小子真是給力,不但悟出了不需百年修為的陰陽術,還在這一路風雨中,給他寫完了陰陽術秘訣。
眾人到達山頂,皆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涼的氣息。
日暮西陲,天邊紅霞燦燦,沈賀鯉和陸威風的肚子皆是叫喚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