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侄!妖娘娘之前進來的那個洞出現了!”沈賀鯉抱著陸威風跑到了陵墓來,透著大門與石兵遮擋間的縫隙朝里頭喊道。
高止心慌意亂,耳邊全然聽不見旁人的聲音。
沈賀鯉站在門前,看著那巨大的無頭石兵,眉頭蹙如波水。
陸威風見此,軟綿綿地同沈賀鯉說道:“師叔祖你站遠一些。”
沈賀鯉聞言,微微點頭,朝后退了三尺。
陸威風抬手施術,一道金黃法氣朝那石兵打去。“嘣——”石兵應聲而碎,落了一地渣滓。
沈賀鯉抱著陸威風,繞過碎石,走進了陵墓。
之前這邊動靜比天大,沈賀鯉便一直抱著陸威風躲在櫥子里,直到這里無聲了,他才敢同陸威風一道出來。
而他們一路跑到這里來,其間路過了陸寬寬曾帶他去過的‘可能有出口的地方’,眼瞥見那原本消失的出口,竟轟然出現,心中便明了陸寬寬和高止已經將一切都解決了,他們可以回去了。
只是......沒想到這陵墓之中,竟是一片狼籍,血肉模糊。
沈賀鯉見著這陵墓中破敗血腥的景象,心臟驚懼得跳個不停。他抬手,捂住了陸威風的眼睛。
角落里,高止正抱著陸寬寬,跪倒在血泊之中。他那小師侄,青絲散亂,眼泛血紅,面上盡是些可怖花紋,身體正止不住的顫抖。
陸寬寬倒在他懷里,全身不知被捅了多少個血窟窿,竟是觸目驚心。
沈賀鯉緩步走到他們身前去,凝著一口氣問道:“陸寬寬......她怎么了?”
若是說妖娘娘死了,他定是不信的。妖娘娘怎么會死呢?
高止沉聲,只聽得他細弱的嗚咽。
“我們先出去吧,說不定再等一會兒,她就可以醒了呢?你也不想她醒了之后,看見的是這一片腌臢景象吧?”沈賀鯉一手托著陸威風,一手朝高止伸了過去。陸威風看了一眼高止懷中的陸寬寬,而后立即移開眼去,緊緊抱住了沈賀鯉的脖頸,埋在他肩頭,小聲哭涕。
高止緩緩抬頭,看著沈賀鯉朝他伸來的手,淚水決堤而出:“她是為了救我。”
“沒事,沒事啊。”沈賀鯉安撫他道。“你也曉得,咱妖娘娘不是那種舍已為人的性子,她一定沒事的,你趕緊起來吧。”沈賀鯉拉住高止的手,用了些力氣,只想他也能快些振作起來。
高止點了點頭,而后從沈賀鯉手心抽出了自己的手,輕輕將陸寬寬抱起,朝陵墓之外走去。
沈賀鯉看著自己手心沾染上的血跡,心中百味雜陳。陸寬寬如此模樣,真的還能醒過來嗎?
沈賀鯉帶高止來到了陸寬寬之前進來的地方,這周圍還放著許多銅箱子,四下安安靜靜的,好似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墻壁之上,出現了一扇生銹的鐵門。
沈賀鯉上前,用力將那鐵門打開,徑直走了進去。
這是一條狹長的山洞通道,他們走了很久才從這山洞狹道中走出。
微光漸亮,這地宮之外竟已是清晨了。山洞聯通的,是他們之前被妖藤挾住的山谷。
高止和沈賀鯉剛出洞口,萬千妖藤便有如山洪般朝他們襲來。
高止抱著陸寬寬,垂著眸子,繼續向前走著,一步一踏,妖盡藤殺。
藤條紛紛炸開,黑色的黏液四相迸濺,于清晨之中,作出一幅水墨盛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