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見此,皆是紛紛閃躲。如今那圣鳥不知所蹤,而他們卻又幾乎都跟病者接觸過......這下怕是完了。
陸寬寬無奈,只得拿出腰間木哨,將其吹響。
荊束策馬,環抱著寒鳥姑娘,揚鞭而行,直朝西勃城外而去。
殘陽如薄水,映滿嫣紅色彩。周遭泥屋矮小,草木稀薄,與這夕陽落日相和,卻獨有一種磅礴氣勢。
荊束的耳邊突傳來一陣哨聲。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荊束勒馬忽停,立于原地,心下輾轉。
陸姑娘為何突然吹響那木哨了呢?她是想讓他把寒鳥姑娘帶回去嗎?為什么呢?因為她也想要寒鳥姑娘的血嗎?為什么大家都想要寒鳥姑娘的血呢?
荊束百般思索,腦中忽現高止曾帶給他的那條血蟲,難道,那血蟲就是用寒鳥姑娘的血養成的嗎?
荊束將手中韁繩攢得老緊,心下慌亂。如果他帶著寒鳥姑娘回去,那些人肯定又要將她殺死吧?
荊束不想看見寒鳥姑娘血盡而亡.......
況且,那群禽獸......
可是,沈賀鯉和那小娃娃也染了毒......
荊束閉眸,一時間竟是不知該繼續向前走,還是掉頭回去。
寒鳥姑娘恍然握住了荊束攢著韁繩的手,轉過臉去,朝他一笑。
荊束知道她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他卻寧愿不知道。
“你不是必須回去救他們的。他們傷害過你。”荊束出聲,他的聲音竟略微有些嘶啞。
寒鳥姑娘輕輕搖了搖頭。
好像是在說,沒關系。
“為什么呢?”荊束不解。
寒鳥姑娘只笑著。
荊束心間一痛,而后微微松開韁繩,雙腿輕夾馬腹,調過了頭去。
“駕!”荊束策馬,速然朝巫醫府的方向而去。他不理解寒鳥姑娘的選擇,卻只能尊重。
長風中,俠士駕馬而來,懷中護著佳人,立于眾人面前。
“嘚嘚。”馬蹄聲停住,周遭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將目光匯集到了荊束與寒鳥姑娘的身上。
西勃百姓怎樣也都沒有想到,荊束與寒鳥姑娘會自己主動回來。
“我們不會讓你死的。”陸寬寬朝馬上的寒鳥姑娘伸出手。
寒鳥姑娘面帶著微笑,將自己的手交給了陸寬寬。
......
祭壇之上,眾人擁簇。
寒鳥姑娘立于兩極八卦之間,閉起了雙眼,而后揮動雙臂,不顧那滿身血污,只翩翩舞得廣袖,急破催生搖曳。
她身處大地,身姿卻似飛鳥神游九霄,隨風散復收。
悠然的歌聲忽起。沒有人能聽懂寒鳥姑娘在唱些什么,他們的心中卻莫名感到一陣平靜。
所謂,空中幾處聞清響,欲繞行云不遣飛。碧袖一聲歌,西風隨去,月升烏啼。
清藍光色的靈雪飛落,落到眾人衣襟之上。
紅疹驀然消失,一切病氣似乎都緩然消散。
她滿身傷痕,衣衫染血,是為死寂,卻報世人以生機。
陸寬寬看得出神,高止問她:“你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