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些什么?”陸寬寬瞇起雙眸,有些不悅。
這個許道臨真將他們當成稱手的工具了?只會在暗地里利用他們?
“明日就是冰城萬人天罰的最后一天,摔下冰梯的祭者還剩最后一個,你們要是在這當口去見了族長,他必定會讓你們死在去寒冰之極的路上。”許道臨說道。
“什么跟什么?你說得明白些。萬人天罰又是什么?”陸寬寬問他。
“千年前,有一個戲子的愛人離世了,那戲子從傳說中聽到了寒冰之極太歲肉土的事情,便踏上了尋找寒冰之極的道路。世人皆笑他癡傻,他卻一直相信寒冰之極不僅僅是傳說,最終,他竟真的找到了寒冰之極,并且摘下了太歲肉土,復活了自己的愛人。”許道臨娓娓道來。“死而復生之事,有違天道,天上仙神便降下了天罰,將那戲子與他的愛人困在了冰城。”
“所以,現在冰城的人,都是那戲子的后代?”陸寬寬思想偏離。
許道臨頷首,微微一頓,而后繼續說道:“天上仙神給冰城定下了一千年的期限,在這一千年里,必需要有一萬人為太歲肉土而死,才能抵消戲子偷摘肉土,復活死人的罪責。若是這一千年內,未曾有一萬人死于寒冰之極,那熾烈的陽光便會照到冰城大地之上。此為萬人天罰。”
“所以,如果我現在打開了寒冰之極的通道,就會成為這萬人天罰中的最后一環?可我又不是那戲子的后代。怎么輪得到我死?”沈賀鯉眉頭一皺,竟是又往巨大裂縫那邊走去。“何況,這萬人天罰也毫無證據表明它是真的,不也是有人從寒冰之極活著下來的么。”
許道臨立即拉住沈賀鯉。
“要是沒有一個人活著下來,還會有人帶著希望前赴后繼地踏上冰梯嗎?”許道臨說道。“你就再等一天。一天之后,要么太陽出現,冰城中人盡數融化,要么天罰結束,萬事勝意。無論是什么結果,我們都可毫無后顧之憂地登上寒冰之極。”
沈賀鯉聞言微怔,轉過臉來看了看許道臨,那雙眸中裝的盡是陌生。
許道臨恍惚失神,難以揣度沈賀鯉如今表情的含義。
“師父,你修道,也是為了成仙,對嗎?”沈賀鯉突然問道。
“修道自然是為了成仙。”許道臨理所當然道。
“那成仙是為了什么呢?”沈賀鯉又問。
許道臨沉聲,許久才開口道:“為了度化蒼生。”
沈賀鯉聞言輕輕一笑,正要開口,高止卻搶先出了聲。
“不成仙,就不能度化蒼生了嗎?仙神,就一直都在為蒼生度化嗎?”高止冷著臉,腦中卻是一片混亂,這三年來所經歷的一切,仿佛都化作了殘影,在他腦中瘋狂攪動,攪得他不得安寧。
仙神,并不是完完全全的度化者,而是平衡三界的執行者。他們會給有違天道的人降下天罰,也會將世間百姓置于險境。
許道臨若真是想要度化蒼生,絕不會想要成為仙神。
“師祖,仙可度人,人可度人,妖亦可度人。”高止抬首,看著許道臨的雙眸就如一汪平靜的潭水,清而澄澈。這是他游歷人間這三年來,知道的最晚的一個道理,卻也是將他完全改變了的道理。
許道臨同高止相視,竟是一愣。
許道臨踉蹌向后退了兩步,而后冷笑了三聲道:“你竟是真的不想升仙了,你就甘愿墮妖?你對得起玄機子為你的犧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