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乾六,魯天賜的天也為乾,按禹都方位,不就是他們現在在的普陀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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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武昨日控制住靖寧侯府,安排好一應事宜,便回宮將寧金花從掖庭獄提到天牢,徹夜審問。
寧金花身中“血骨蠱蟲”,除了水刑,其他酷刑可說都不管用了,杜武只能在消磨她精力、意志上下功夫。
寧金花沒有感覺,但并不代表她的身體不虛弱,杜武就像熬鷹一樣熬著她。
于此同時,杜武還命人從關進河西縣縣衙沈興妻兒口中,記下他們一家四口曾經的日常。
只是將常氏的存在替換成寧金花,讓獄卒在旁反復不停的念給寧金花聽。
寧金花剛開始并沒有過多的反應,后面就開始聲嘶力竭的指控,“對,他們是我的爪牙,替我做過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杜武不問,就熬著她,她一開口,就讓旁邊的人更大聲的念。
念的不過都是些夫妻間的拌嘴,孩子的吵鬧,忙里偷閑的一家小聚,一些再普通、平凡不過的相處日常。
可這日復一日的嬉笑吵鬧聽多了,竟也能聽出溫馨美滿,讓人聞之會生出艷羨。
這塵世還有什么比有人鬧你,有人寵你,有人離不了你,更好的日子呢?
寧金花就這樣聽著嚷著,慢慢就恍惚起來,開始覺得這些都是她陪著沈興,和沈大郎、沈二娘過過的日子。
陪著故事里面的他們喜怒悲傷。
但她又還沒有全然失了理智,笑著哭著,就惱怒起來,“不,他們是一對孽種,不該活在世上,早該死了。”
旁邊的聲音未斷,此刻正念到沈興與常氏的一段對話。
“我這兩孩兒的娘是個命苦的,我這輩子最悔恨的,便是遇她太晚,讓她遭了那么多罪。
你看她留給我的大郎二娘,就知她是個多好的人,溫柔、善良、聰慧,所以這倆孩子,我一定要好好養育他們成人。
你若能接受,便將他們當作自己的孩子疼,若不能,我也不會趕你,家里不缺你這碗飯,我將你當妹妹照顧,以后再為你尋門好親事,也算我替孩兒們的娘積福了。”
那獄卒念的進入了狀態,又正好也是個鰥夫帶幼子,念到最后,這么個粗糙的大漢,竟然抱頭痛哭流涕起來,哭聲那叫一個悲切。
杜武聽這許多,又見了寧金花的反應,自知這倆孩子不是她與沈興的孩子,想是寧金花被那江南富商凌虐時懷上的。
“你可以不在意兩個孩子的死活,死撐不開口,但你有沒有想過沈興,像你這樣一夜毒殺三百余口的婦人,他幫你逃亡,陪著你隱姓埋名。
你棄他而去,他無怨無恨,全心養育你的骨血,便是你后面又找他犯下樁樁惡事,他愿自受良心的折磨,也不想你手上再沾血。”
“別說了,別說了。”
寧金花一直被參湯吊著,并不缺瘋叫起來的氣勁兒。
“是這天殺的世道,是你們,你們不滅大歷,便什么事都沒有,我會是金尊玉貴的公主,過著世人艷羨的日子。
不會淪為千人騎,萬人上的娼婦,都是你們逼的,你們哪個不是踩著萬千白骨爬上的,有什么資格向我問罪。”
杜武絲毫不為所動,“你是大歷皇室,并非胭脂?”
寧金花向杜武所在方向啐了一口,“你一狗奴才,合該對我行叩拜大禮。”
杜武眼皮都沒抬一下,“你的同黨還有誰?”
寧金花瘋笑,“你們大魏的狗皇帝,還有顧露景那賤蹄子,你去抓啊!”
杜武面寒如霜,走進綁在十字架上的寧金花,附在她耳邊輕聲說著什么。
寧金花聽的目眥欲裂,轉頭就要咬上杜武的耳朵,奈何杜武閃得快,便是后面一口唾沫星子都沒噴到人身上,只留她歇斯底里的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