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罰沒,還是被別人吞了?”白清蕪戳穿她的謊話,“那些個腌臜婆,不僅吞月例,還克扣吃食,你瞧瞧,桌子上可見一點葷腥?”
“我們就算了,小凝兒是要長身體的啊。”
因著趙菱被國公夫人冷待的緣故,府里管著月例發放的張嬤嬤,是積年成了精的,見人眼色下菜碟,拜高踩低。
她們母女月例,大多被張嬤嬤收入囊中。
趙菱長吁短嘆,含恨道:“都怪娘無用!”
“明天我去找張嬤嬤說情。”白清蕪絕不會再讓娘和小凝兒跟著她受苦。
張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奴婢,辦事麻利可靠,頗得老夫人信任,被提拔做了內宅管事,負責進項支出,日子久了,手腳愈發不干凈起來。
趙菱是個怕事忍讓的性子,“你千萬不要惹出事端來。”
“知道了。”
第二日清晨,天剛亮。
白清蕪去的早,前面才排了十幾個人,便安靜等著。
輪到她時,張嬤嬤隨手抓了一把散碎銅板,往她懷里一扔,連瞧一眼都不瞧,喊,“下一個。”
白清蕪沒有伸手去接,任憑銅板灑落在地,譏笑出口,“這些個銅板,外頭打發叫花子都嫌少。”
張嬤嬤覺得稀奇,平時連聲都不敢吭的她,今兒竟敢頂嘴了。
她雙手插腰,趾高氣揚,鼻孔朝天,“就這些,你愛要不要,趕快滾一邊去,別礙事,后面還有人等著呢!”
白清蕪想起趙菱的叮囑,不要惹事,只好忍下火氣,既然她不給,自己取就好了,手伸進裝著銀錢的盤里,拿了本該屬于她和娘的月例。
這個舉動刺激到了張嬤嬤,她聒噪的嗓門響起,震耳欲聾,“了不得,了不得!光天化日之下,還敢明搶了!”
這般明目張膽!
竟敢當著面頂撞她,看不撕了白清蕪的皮!
張嬤嬤邊說著,邊挽起袖子,露出蒲扇般大的手掌,作勢就要朝白清蕪的臉上扇去。
白清蕪利索轉身躲過,從懷里掏出藏著的剪刀,鉗制住張嬤嬤的手,按在桌子上,用力扎了下去,捅了個對穿。
聞見血腥味,她勾唇一笑,“你肆意克扣沒有根基的丫鬟仆人月例,不知悔改,反而賊喊捉賊,真是不要個老臉!”
張嬤嬤疼得直冒冷汗,定了定神,咬牙切齒道:“你胡說八道什么!”
“是不是的,你我都清楚,別人心里也跟明鏡似的。”
她既敢克扣白清蕪母女,也敢欺辱別的丫鬟們。
張嬤嬤氣急敗壞的吼道:“你們都是死人么!杵在那喝西北風呢!還不快收拾這個賤蹄子!”
她被釘死在桌板上,輕輕一動就是徹骨的痛,只得叫幫手,可圍觀的人,似乎充耳不聞。
也是,張嬤嬤壞事做盡,她落了難,不上前踩一腳就算不錯了。
“諸位,張嬤嬤平時對我們拳腳相向,肆意責打,這也就算了,現在連我們的辛苦錢,也要昧下不給。”
“不如,我們人多力量大,鬧到老夫人跟前,看她的管事位置,還能保得住!”
白清蕪的話,煽動了不少人情緒。
現在有白清蕪領頭鬧事,她們早就受夠被剝削的日子,能得現成的好處,就算怪罪下來,也輪不到她們頭上。
“好!”
“我們同意!”
頓時引來不少的附和聲,
“不不不!”張嬤嬤聽要鬧到夫人跟前,她一改囂張氣焰,低三下四的求情,“我以后不會再克扣你們的月例了,我保證,我發誓!”
白清蕪不信她的鬼話,“立個字據為證。”
張嬤嬤只得答應。
白清蕪猛地抽出剪刀,張嬤嬤疼得差點沒暈死過去,沾著血用沒有受傷的右手,顫顫巍巍寫下了血書字據。
人證物證據在,她以后大抵不敢犯事了。
白清蕪收好后,“你們帶她去包扎吧,再流血下去,恐真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