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一一”
茗伊冷冷地看著面前的蜥蜴狀詛咒被蛛矛貫穿。
而殺“人”兇手,一只偌大的紫色蜘蛛,正興沖沖的用鐮刀狀的尖腳將詛咒的尸體塞入嘴中,“嘎巴嘎巴”地嚼著。
“最后一只。”
茗伊像是在自言自語。腦后垂著的一束直棱棱的黑發,在若有若無的風中無所適從。
酒足飯飽的紫蜘蛛向著茗伊邁出小碎步,溫馴地伏下身體。
“辛苦了。”
茗伊展開一柄不加雕飾的折扇,白色的扇面貼住蜘蛛的頭。
一剎那,蜘蛛式神的身體散為淡紫色的塵點,融入折扇。
廢棄工地的詛咒全進了式神的肚子,但茗伊并沒有離去的意思。
他抬頭望天,堪比錐子的鋒利眼神落到了半空的一處裂痕上。
果不其然,又要加班……
茗伊認命似的嘆口氣,束緊發辮,伸出左手,魏紫色的咒力在他的手心凝成塊狀。右手自然也沒閑著,食指與中指合攏,彎曲結印。
他身前的混凝土地面頓時裂開了個口,黑布隆冬的深處浮起幾片透明的碎片,旋即化為塵埃被風擄走。
有夠糟糕的。
這種情形茗伊早已見怪不怪了,畢竟干了幾個月了,想不習慣都難……
心情并不好的他將左手心的小塊丟到孔上,抬腳一踏,收腳時,孔洞早已消失,天上的裂痕也無影無蹤,仿佛不曾出現過。
但是茗伊的額角卻冒了汗,制作方塊的過程榨走了他不少咒力。
身心俱疲的茗伊不禁回想起做此事的目的一一
十年前,星漿體一一天內理子被殺,之后天元大人對結果的掌控力變弱,核心結界尚能維持,但覆蓋整個日本的巨型結界正悄然開裂。
茗伊剛入學時就被天元大人指明修補結界。
“為什么是我?“
為從喪母之痛中脫離的茗伊語氣低沉,幽紫色的眼眸中仿佛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天元大人并沒有在意他的態度,仍心平氣和地解釋:“因為你的身體里有類似的結界術式構造。”
總而言之,這活你干定了!
大無語的茗伊被迫接受命運安排,聽天元講解了為期三天的結界修補方法。
具體原因如下:
天元大人足不出戶,維持兩大咒術高專的結界自然無事,但覆蓋全日本的結界,就需要依賴〔源〕進行GPS定位以提高精確度。
所以問題是,由于天元大人的力量衰弱,散步在日本各處的〔源〕失去充足的咒力供給,從而接二連三地崩壞,其所對應的部分結界也會跟著開裂毀壞。
為了對癥下藥,天元大人提供的解決方案是讓擁有相似結界術的泠宮茗伊制作新的〔源〕加以替代并參與結界的管理。
這自然是有風險的,誰都摸不準哪天茗伊的術式就崩掉。但天元一句話把高層噎回去了。
“高專里有會修補結界的人嗎?”
要有的話,會讓茗伊這個新手小白去嗎?
所以盡管高層內部有不諧之音,卻只能奉命辦事。
這可苦了茗伊!雖然他被授予與高層人員共事權以及重大決定事先知情權,貌似很有排面,但事實上……
入學幾個月了,連一節課都沒聽成!一節課都沒有!
聽說的那三個一年級生,影子都沒見著。
當然他也不在意這個……
離開工地后的茗伊一心巴望著補覺,近幾個月,他快把日本逛遍了,有的地方還不止一次。
畢竟他的術式并不成熟,至少比不上“不死”的天元大人……
(當然這只是他的主觀臆測。)
“泠宮先生,請問您接下來去哪?”
駕駛座上的司機戰戰兢兢,盡管明知茗伊只是個14左右的娃子。
“先生什么的,請去掉。”
“好的,泠宮先生!沒問題,泠宮先生!“
“……”
茗伊不想因稱謂的問題多費口舌,紫色琥珀狀眼眸依舊清冷。
大阪的話,吃大阪燒比較好……
“北區二丁目。”
汽車很快啟動,然而茗伊劃著手機屏幕的手指卻被制動。
來自五條悟的簡訊:“伊醬∽回東京了嗎?有新任務了!”
茗伊揣進口袋里的左手瞬間握拳,然后做了個深呼吸,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地放松。
遲到的午餐,終究缺了席。
他無奈地讓司機換向駛往東京,其陰沉的表情,使得無辜的司機一路上惴惴不安,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