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狼假寐,蓋以誘敵,盡管這附近就它一只狼,茗伊也依舊保持著絕對的距離,以防它的突然襲擊。
仿佛是受到他警惕情緒的感染,黑色的巨狼睜開了那雙寒若冰潭的紫眼睛,與他對視著。
氣氛僵化……
“你是誰派來的?”
沉默。
“你是咒靈?”
沉默。
“……”
茗伊放棄審訊。
這大狗壞的很,比他的口風還緊……
比裝啞巴,泠宮茗伊從沒輸過。
這次算碰上對手了……
茗伊用扇柄敲敲額頭,亂成一攤的大腦似乎被敲出悶響。
頭有點疼……
茗伊揉揉太陽穴,重又將目光放在了四壁牢籠上。
看來只能把這堆東西打開了……
開扇,蓄勢,紫色的咒力在扇沿匯聚,致命的毒素瘋狂地提升著自身的濃度。
斬!
儼然被當成刀使的扇子滑出一道紫色的光弧,可惜的是,這段光弧并非無頭無尾,它是被石柵欄所終結。
強大的反震力反饋到茗伊的右手上,完好的皮膚瞬間開裂,細淺量多的傷口沁出血滴,指甲上也隱隱有了裂痕。
痛!他本能性地冒出這個想法,但實際上的感受,豈能是這一個蒼白的字眼能代替的?
他強忍住劇痛,左手結印,試圖發動「溯」。
在那之前,他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低沉,微小,斷斷續續……
像是被壓抑到極點的嗚咽聲!
茗伊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的揍了一下,口中的薄荷糖被不由自主加大力度咬碎。
他猛地回頭,速度之快險些讓他的脖子扭到。
果不其然,那個微不可查的嗚咽聲來自于那只巨獸……
但,為什么……
茗伊靜如止水的紫瞳掀起驚濤駭浪。
巨獸已經合上了眼皮,眼角閃爍著點點晶瑩。
視線下移,茗伊看到了,被其左爪捂住的殷紅的右爪。
“嘀,嗒。”
來路不同的血滴,濺起了大小相同的血花。
茗伊愣在原地。
它什么時候受的傷?
短時間內,他震驚了第二次。
他沉默著修復好了右手,籠中的兩圓血漬同時停止擴大。
巨狼松開左爪,右爪上的毛仍顯出血的顏色。
但嗚咽聲一直未停……
太,詭異了……
茗伊擦著并不存在的冷汗。
他的腦海中驀地冒出一簇思想火花,隨即就被他自己掐滅,又復燃。
真不想試試,但……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自嘲,左手從校服中摸出一只盒子,右手中食指夾起一枚清藍色的薄荷糖。
茗伊的動作暫停了一瞬,隨后他將右手伸出。
“來一顆嗎?”
他淡淡地問道,巨狼的哀鳴低得難以察覺,但從那龐大巍峨的黧黑身軀內傳來的不可名狀的悲傷,以某條看不見的紐帶為媒介,一點一點地侵入了茗伊的心臟。
這使他產生了個大膽的猜想。
片刻后,某狼用爪子夾起薄荷糖,遞入狹長的嘴中。
用的,是右爪的中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