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云姣悠悠醒轉的時候,就像一個宿醉酒醒之人,茫然了好一會兒之后,眼神中才有了些許神采。然后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渾身上下綿軟無力。她掙扎了一下,也只能稍稍抬起頭來,看到床邊坐著一人,盯著他看了半天,這才完全清醒過來,認出此人就是那個對自己出手之人。
“這是哪里?你究竟是什么人?”蘇云姣這才有些知道怕了。
李玄都道:“這里是客棧,我剛才已經說過,我叫李玄都,是你姐姐的舊相識,可是你不信,非要逼我出手,現在信了?我常說我那個師妹笨,沒想到你比她還笨,從這一點上來說,我比蘇云媗有福氣。”
蘇云姣強壓下怒氣,又問道:“你想要做什么?”
李玄都玩笑道:“你打壞了老板娘的客棧,我便把你交給苦主,等著你姐姐上門拿錢贖人。”
蘇云姣這才發現房間里還有一個人,就站在窗邊,背光而立,看不清面容,但可以看到手中拿了根煙桿,正在吞云吐霧,再看其身形,婀娜窈窕,想來就是李玄都所說的老板娘了。
蘇云姣本想罵上一句賊子,可轉念一想,自己此時就在人家的手中,還不是逞一時口舌之利為好,免得多吃苦頭,畢竟剛才的事情已經是個教訓,她只是自小被驕縱慣了,可不是真傻。
她這副想要罵人又不敢的樣子,被李玄都看在眼中,不由笑道:“還不算無可救藥,看來是蘇云媗平日里太過操心天下大事,疏忽了對你的管教。”
蘇云姣最是聽不得這等口吻,心中再度火起,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便低頭不語,假裝沒有聽到。
李玄都起身道:“我封住了你的兩大丹田,你就不用多費心思了,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便不會把你如何。”
雖然蘇云姣很想像許多豪杰之士那般,先是輕蔑一笑,然后說出一番類似于“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休想從我口中問出半個字”的話語,但是她真得很怕疼啊,只能老實道:“請問。”
李玄都問道:“你身上有沒有蘇云媗留給你的子符?”
蘇云姣一怔。
江湖爭斗,一旦落入旁人之手,身上的須彌寶物自然也是成了他人之物,這些須彌寶物可沒有什么滴血認主的說法,放在誰的身上誰就能打開,這也是當年李玄都能從眾多手下敗將手中得到各宗秘籍的緣故。
蘇云姣也明白這一點,以己推人,自然以為自己的須彌寶物已經被人收走。
李玄都道:“我已經說過,我不愿與你為敵,所以你的東西我也沒動。”
直到此時此刻,蘇云姣才算是信了李玄都的說辭,不過她也可以說是記吃不記打的典范了,既然是姐姐的熟人,那便不能把她如何,于是又有了底氣,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李玄都也不與她計較這些,畢竟她這個性子以后惹出了禍事,也是蘇云媗頭疼去,說道:“除了我,還有東華宗的南柯子也要找你的姐姐,因為北邙山的陰氣太盛,無法用‘尋蹤紙鶴’和‘飛劍傳書’的手段,所以我才北邙山中脫身出來找你們慈航宗的人,以子母符通知蘇云媗。”
蘇云姣還想再問,就聽李玄都說道:“若是耽誤了蘇云媗的大事,以她的性子,你知道后果的。”
蘇云姣立時打了個寒顫,對于那位姐姐,她是由衷地敬畏到骨子里,從小到大,一直如此。
蘇云姣道:“你給我解開禁制,我拿給你。”
李玄都也不討價還價,直接一揮袖,收回種入她體內的兩道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