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非煙離去之后,石無月眨了眨眼——這會兒她已經逐漸適應了周圍的光亮,可以半瞇著眼睛說話。
她望著李玄都,說道:“不能讓蕭時雨知道我是被紫府救走了,讓她誤以為我是被牝女宗帶走的,讓她們兩派人狗咬狗去。”
李玄都道:“那我們現在就離開漩女山。”
石無月輕輕一拍韓月的頭頂:“乖徒兒,駕!”
李玄都帶著石無月二人來到前山,此時牝女宗與玄女宗的激戰還在繼續,被韓月背著的石無月嘖嘖道:“真是好大的場面,看來我那位石師姐為了從我身上得到‘玄陰真經’,真是煞費苦心。”
李玄都已經取出自己的“白骨流光”,接下來無論是遇到牝女宗弟子還是玄女宗弟子,都不能阻他。
石無月看了眼“白骨流光”,贊嘆道:“好劍,與紫府相得益彰。”
李玄都不為所動,只是道:“石前輩,現在還不是閑話的時候。”
石無月眼珠一轉,轉開了話題:“那紫府打算怎么離開漩女山呢?”
李玄都心中早有定見,道:“石前輩修為未復,不能御氣飛行,韓月的境界還低,也不能帶人橫渡云夢澤,所以我們要搶一艘船,從這兒去桃源縣城,然后再去石門縣城,從那里離開瀟州。”
石無月“哦”了一聲,道:“那也不錯。”
李玄都不再說話,只是帶著兩人疾行于山林之間,他們的運氣不錯,一路上沒有遇到半個攔路之人,順利來到了湖灘,這里還游蕩著幾只沒有神智的活尸,口中低低嘶吼,聞到活人的氣息后,立時向李玄都等人撲來,結果被李玄都隨手一劍劈成兩半。
此時石無月已經可以看到湖面上的牝女宗大船,除了被玄女宗長老掀翻的一艘,以及被李非煙擊沉的一艘,還剩十艘。
石無月輕聲說道:“我們搶走一艘,剩下的九艘全部擊沉,讓這些牝女宗弟子無路可退,只能在島上與玄女宗拼個你死我活。”
李玄都忍不住看了石無月一眼:“石無月畢竟也是玄女宗之人,就如此深恨玄女宗嗎?”
石無月柔柔嘆了口氣,就像個幽怨的小女子:“愛之深,恨之切。我以前有多愛玄女宗,現在就有多恨玄女宗。”
李玄都神色復雜,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費唇舌,轉而說道:“那晚輩就給石前輩一個忠告,不要讓個人的喜憎影響你的判斷,否則終有一天,你還會被關入籠子里。”
石無月目光變得幽深,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紫府的話,我記下了。紫府也不愧是李道虛教導出來的弟子,我相信紫府終有一日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僅僅將清微宗握在手中,就連李道虛一直想做卻沒能做到的事情,紫府也可以一并完成。”
李玄都不置可否,在這個危險女子的面前,他不想太過顯露心中所想,若是被她窺探到心中所想,難免會被她算計。
石無月盯著李玄都看了片刻,果然沒能從他的臉上發現什么,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不是個可以被她隨意拿捏的人物、
李玄都讓韓月與石無月留在湖灘上,然后他一人選了一艘位置更偏的大船,飄然飛上大船,留在船上的牝女宗弟子警惕地望著這個不速之客,為首的是個中年婦人,只是不等她多說什么,李玄都已經一劍架在中年婦人的脖子上,毫不客氣道:“如果不想死,那么現在就調轉船頭,返回桃源縣。”
中年婦人甚至沒能看清李玄都是如何出手,不過她畢竟是出身牝女宗的弟子,哪怕藏在大袖下的雙手已經緊張得握成拳頭,身軀微微顫抖,但臉上仍是擠出一個笑容,抬手阻止屬下的拼命行為,微笑道:“敢問閣下是?”
李玄都不欲廢話:“我的時間很寶貴,相信你的性命也很寶貴,如果你還再啰嗦半句,我不介意換一個對話之人。”
婦人故作小女人姿態地拍了拍胸口:“以閣下的境界的修為,必然是江湖上了不起的大人物,何必與小婦人為難,要知道我們宗主此時還在島上,若是我擅離職守,怕是也活不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