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顧左右而言他的婦人就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因為“白骨流光”的劍鋒已經切入她的脖子之中,不等鮮血流下,又是籠了一層白霜,使得傷口被徹底冰封,此時命懸一線的婦人再也說不出半個字,臉色已經是蒼白一片,沒有半點血色。
李玄都冷冷說道:“莫不是以為我不會殺女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能夠保住自家性命已經不易,哪里還管什么男人女人。”
就在此時,岸邊的石無月已經恢復了部分修為,輕輕一拍身下的韓月,兩人便騰空而起,飛上船頭。
石無月笑道:“牝女宗的婆娘就是這樣,敬酒不吃吃罰酒。不如讓我來試試?”
李玄都微皺眉頭,不過沒有拒絕。
得到了李玄都的默許,石無月一揮手,從指尖射出一道紅線,刺入婦人的眉心位置。
不敢動彈的婦人眼神中頓時露出極為驚恐的神情。
李玄都心中一動,收回了手中的“白骨流光”。
重新得到自由的婦人一手捂著脖子上的傷口,失聲道:“‘纏心絲’!”
石無月淡淡一笑:“生死一線牽,我也不拿死嚇你,你應該知道,中了‘纏心絲’之后,除了死之外,還能生不如死。”
婦人這是真的怕了,顫聲道:“這位前輩也是我牝女宗中人?”
石無月有意瞞著蕭時雨,讓蕭時雨去跟冷夫人死磕,是因為蕭時雨不知道是誰救走了石無月,可逃走的魏臻卻是知道李玄都等人進了玉牢,所以再去瞞冷夫人就無甚意義了,石無月干脆承認道:“若要細論起來,我還要稱呼你們宗主一聲師姐。”
婦人倒抽一口冷氣,不敢再裝腔作勢,卸去全部偽裝,下令讓屬下拔錨開船。
大船緩緩調頭,向桃源縣方向駛去,其余的牝女宗大船也發現了此處異動,只是這些大船之間并不互相統屬,其他幾艘船上之人還以為是此船另有宗主的命令,也沒有阻攔。
就這樣,大船離開了漩女山,駛于云夢澤的茫茫湖面之上。
此時的云夢澤上船只極少,大概是受了牝女宗炮擊漩女山的驚嚇,生怕殃及池魚。
石無月讓牝女宗弟子搬出一張椅子放在甲板上,然后讓韓月將她放在椅子上,她兩條腿自然下垂,寬大的裙擺將雙腳完全遮住。
那名牝女宗婦人就站在不遠處,似是有話想要開口相問,卻又不敢貿然開口。
石無月對于這名婦人視而不見,閉上雙眼,靜靜感受著清風拂面,如夢囈般喃喃說道:“讓人懷念的清風,帶著清新的水汽,地牢中除了陰暗就只有潮濕,讓人厭煩。”
李玄都忽然想到,如果把他獨自一人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十幾年,恐怕他也會發瘋,石無月還沒徹底瘋掉,已經很了不起。
過了片刻,石無月重新睜開雙眼,問道:“我很好奇,紫府想要什么?”
已經不是第一個人這樣問李玄都,李玄都回答起來更是輕車熟路:“天下太平。”
石無月沒有覺得李玄都虛偽,只是覺得李玄都不自量力,道:“真是好大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