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正應了古人的詩句,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李玄都忽然從這書生的眼光之中,看到了一絲略帶狡黠的嫵媚笑意,心中一動,向那書生大步走去。
那書生卻是眼神躲閃,一個閃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李玄都緊隨其后。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一處僻靜無人的小巷中,書生停下腳步,背對著李玄都,李玄都則是緊走幾步,從后面輕輕攬住了她。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故意說道:“你這人好生無禮,你我素不相識,為何對我動手動腳?難不成你有龍陽之好?”
李玄都笑道:“你本是女嬌娥,何時變成了男兒郎?”
她轉過身來,輕輕推開李玄都,故作茫然道:“什么女嬌娥、男兒郎?我聽不懂呀。”
李玄都輕輕嘆息一聲:“你怎么來了?你不是應該在遼東嗎?”
“你認出我了?”書生打扮的女子有些失望,伸手在臉上輕輕一抹,露出本來面目,正是許久不見的秦素,而她手中也多了一張面具。
李玄都看了眼她手中的面具,道:“別忘了,這張‘百華靈面’還是我陪你一起買的,我怎么會認不出來?”
秦素收起“百華靈面”,雙手背在身后,臉色微紅,沒有說話。
李玄都又問道:“你怎么來了?”
兩人獨處的時候,秦素不會太過害羞,此時便難得打趣道:“怎么,我不能來么?還是說你在這里金屋藏嬌,或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怕我知道?”
“我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情!”李玄都分辨了一句,道:“只是沒想到你會來,你不是回家了嗎?從遼東到瀟州,足足五千里之遙,你走了多久?”
秦素想了想,說道:“我收到你的回信之后,就決定來找你,大概走了二十天左右吧,也不算太遠。”
李玄都默然無言。五千里的距離,走了二十天,平均下來每天要走近三百余里,縱使秦素有歸真境的修為,也是一件極為辛苦的事情,更何況是每日不停,其中辛勞,可想而知。就算是李玄都,也從未做過在兩旬時間內橫穿數州之地的壯舉。
念及于此,李玄都不由得大為感動,一時間竟是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望著秦素,嘴唇微微顫抖。
秦素伸出手在他眼前一晃:“怎么不說話呀?傻了?”
李玄都伸手握住秦素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搖頭道:“其實、其實你不必來的,如此遠的路途,實在太辛苦了。”
“不辛苦。”秦素搖了搖頭,輕聲道:“趕路的時候,想著馬上就能見到你了,便覺得這點辛勞不算什么了,而且我只是趕路而已,你卻與別人打生打死,我怎么能坐視你身處險境,而我卻在自己的安樂窩里偷得浮生半日閑?”
李玄都長嘆一聲:“素素,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事。”
秦素微微一笑,眼睛如月牙兒:“能夠遇到你,也是我最大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