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眾人都多加了小心,不敢分神,個個如臨大敵,這馬幫卻是沒能玩出什么花樣。
一名補天宗弟子見過了那忘情宗的弟子慘狀,心有戚戚,平心而論,那忘情宗的女子雖然已經是三十多歲,但駐顏有術,相貌姣好,平日里說話時細聲細氣,讓他十分喜歡,還想著若是能平安回來,便托人打聽下那位忘情宗的師妹有沒有改嫁的意思,畢竟他年紀也不小了,年輕時癡迷武學,沒有這方面的心思,可是現在年紀大了,見到同齡人都已經是子女繞膝,難免羨慕,便想找個老婆成家。正好補天宗和忘情宗親如一家,大家不是同宗,卻也師兄師妹稱呼,剛好合適。
如今老婆沒了,他心中自是一番難掩的失落。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輕柔嗓音,初時隱隱約約,還聽不真切,過不多時就漸漸清晰,竟是那位忘情宗師妹的聲音,正喊著他的名字,讓他心頭癢癢的。
這名補天宗弟子差一點便要回頭,不過在最后關頭卻是反應過來,不由嚇出一身冷汗:“師妹剛剛慘死,定是鬼魅手段!”
那身后聲音見這補天宗弟子不為所動,又悄然一變,甜膩膩的,軟綿綿的,還有輕不可聞的喘息之聲。
這補天宗弟子心中惱怒:“哦,我是豬?真把老子當傻子了,我今天就偏不回頭,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本事。”
他心中咒罵,對于身后的聲音充耳不聞,只是悶頭前行。
因為此事,他倒是沒了先前的謹慎小心,無意中向路旁望去,是一座春樓,透過窗格可以瞧見里面有女子正在對鏡梳妝,可畫了一會兒之后,似乎不甚滿意,于是女子直接將臉上面皮撕扯下來,顯出真容,臉色青翠,牙嶙峋猶如鋸齒一般。那女子把面皮鋪在桌上,拿起一支彩筆在上面描畫了幾筆,又把筆扔在一旁,然后雙手將面皮覆在臉上,頃刻間化成一位美女,又取出一排整齊假牙放入口中。
這補天宗弟子驟見此情景,心神大駭,就在此時,在他身旁有人說道:“老張,范妹子命中該有此劫,你要不要太難過了,天涯何處無芳草。”
那正是平日里一位交好師兄的聲音,他此時心神大震,也沒多想,說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那師兄又道:“不過這玄女宗的弟子也不比忘情宗的差了,你瞧,那位可比范妹子還要好看。”
聽得師兄如此說,這補天宗弟子便左右張望起來,眼前一花,有了一瞬間的失神,片刻后,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站在原地,眾人已經走得遠了。走在最后的是一群白衣女子,看背影應該就是師兄說的玄女宗弟子,這補天宗弟子心中一熱,便快步跟了上去,想要見識下比范師妹還要好看的女子。
想著這些,他快走幾步,已經是追上了那群白衣女子,剛想要開口,就聽身后突然傳來一道蒼老嗓音:“回神!”
這一聲大喝卻是如春雷驟響,讓這名補天宗弟子瞬間清醒過來,再定神一看,哪里是什么玄女宗弟子,分明是一群白衣女鬼,垂下的長發遮掩了面目,只能隱約可見從口中吐出血紅長舌一直垂到胸口。
這補天宗弟子嚇得魂飛膽喪,趕忙就要后退,可這些白衣女鬼卻不肯放過他,瞬間出在在他身旁,便要把他拖入路旁的春樓之中,而那春樓不知何時已經門戶大開,先前正在描眉畫鬢的女子手持畫筆站在門口,正死死盯著這名補天宗弟子。
他忍不住大叫一聲,仰面栽倒。
秦不一揮手將這些鬼魅打散,來到這名補天宗弟子身旁,卻見他的整張面皮已經脫落,輕飄飄地就像一張紙,而他渾身上下卻是沒有明顯外傷,似乎掉了一張面皮就像掉了一根頭發一樣理所當然。
秦不一輕嘆一聲,大聲道:“大家謹守靈臺,勿要為外邪所趁。”
鬼魅與天魔、心魔有幾分相似之處,都是尋找心境破綻,然后將這處破綻無限放大,最終讓人心境崩潰,而發作之時,在表面上也是與常人一般,所以就算是李玄都等天人境大宗師也很難提前查知,只能看各人的心性。若是在外界,這些鬼魅也沒有如此大的威力,可偏偏在此處鬼國,鬼魅又是極多,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所有鬼魅的實力都被放大到十余倍之上,便是血氣旺盛的江湖高手也難以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