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果然是財帛動人心,總共三十五萬兩白銀潑灑出去,就是丟在長河大江之中,都能聽個響聲,落在小閼氏的手中,小閼氏不信也信了。話語可以騙人,真金白銀卻騙不了人。
小閼氏拍了拍手,從門外行來一個王庭女侍,與雪娘、雨娘有幾分相似,不過面容更為清秀。
小閼氏將手中的錦盒交到她的手中,吩咐道:“風娘,將此物收好。然后再派人將這些黃金運回行宮。”
風娘低低應了一聲,退出門外,很快又有兩名女侍進來,將金磚抱走。
小閼氏是金帳人,不喜歡中原人的謙遜來謙遜去,直來直往,要錢要的理直氣壯,收錢收的心安理得。不過較之彎彎繞繞的中原人,金帳人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重視信用,收錢辦事,很少有收了錢卻不辦事的。
有了三十五萬兩銀子鋪路,小閼氏對于李玄都的態度變得頗為親熱,大有已經將李玄都視為自己人的架勢,說道:“使者誠意十足,我當然也要拿出一些誠意,過些日子就是我的壽宴,你不必跟著藥木忽汗,我會親自邀請你參加你的壽宴,然后再親自把你引薦給老汗。放心,老汗老了,沒有年輕時的雄心壯志,他不再渴望中原人的花花世界,他更希望維持王庭和金帳的穩定,所以關于求和之事,他一定會答應的,這是我的第一個誠意。”
李玄都說道:“可我謀求的是新汗……”
不等李玄都把話說完,小閼氏已經打斷道:“凡事總要講究先來后到,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事情也要一點一點做,在新汗之前是老汗,若是老汗同意了此事,那么新汗要做的就是延續老汗的決定,那么對于新汗來說,這會少去很多阻力。”
李玄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小閼氏繼續說道:“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除了投了一個好胎之外,一無是處。自大,傲慢,又自以為是。你若有什么事,可以不用管他,直接來找子雪別汗就好了。子雪別汗做事,我一向是放心的,如果有的選,我倒是寧愿擁立子雪別汗為新任大汗。”
有些話可以當真,有些話萬萬不能當真,因為后者通常夾雜著試探,如果小閼氏有擁立子雪別汗的實力,那她完全可以自己親自登上大汗之位,根本不必扶持某人,而已她的性子,也的確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此時子雪別汗大為惶恐,趕忙說道:“閼氏說笑了,大汗的位置只能屬于藥木忽汗。”
小閼氏笑了笑,重新戴上面紗,收斂了身為小閼氏的氣勢和威嚴,變為一個低眉順眼的王庭女侍,沖李玄都和子雪別汗行了一禮,緩緩退出門外。
李玄都暗暗嘆了一口氣,向子雪別汗告辭,子雪別汗親自將李玄都送出行宮。
……
金陵府。
對于秦素的提議,周淑寧心知肚明,她就是清平會中人,而且還是清平樂的接班人清平調,有點“皇太女”的意思,這件事她誰都沒有告訴,就連最親近的師姐也不知道。
至于另外幾人,則神色各異,雖然秦素是在問蘇云媗和玉清寧,但目光同樣掃過了錢錦兒,同樣有詢問之意,只是因為她與錢錦兒并不熟識,不好直接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