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憐蓉一怔,心中警惕大盛,一時不知裴玉是故意試探還是怎么,不過她轉念一想,李玄都和秦素上次來萬象學宮拜訪司空大祭酒,就從她從中牽線,而秦素幫她逃出帝京來到萬象學宮之事,幾位大祭酒也是知道的,若是故意說不認識,倒是顯得她心虛,于是便點頭承認道:“有過一面之緣。”
裴玉本就肩負著從李玄都身上刺探道門機密的重任,這是社稷學宮和萬象學宮幾位大祭酒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怕被人懷疑,說道:“聽說清平先生不日就要來到龍門府,我想要登門拜訪,不知蘇祭酒要不要同去?”
蘇憐蓉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如今這個時候,恐怕是不妥吧。”
溫禮早就想說話了,此時抓住了機會,跟著說道:“裴玉,那清平先生與我儒門不和,你在這個時候去見他,到底是何居心?”
“溫祭酒這話不對。”裴玉正色道:“當年我和家祖從帝京返回家鄉,中途遭到青鸞衛和青陽教的截殺,多虧了清平先生出手,這才化險為夷。家祖還有先生時常教導我要知恩圖報,難道我去拜訪救命恩人,也是過錯嗎?”
溫禮冷哼一聲:“個人恩怨乃是小節,維護儒門道統才是大義,若要從中選擇,自然是要大義為先。”
“非也,非也。”裴玉搖頭道:“我裴玉正是因為心中無私,才要在這個時候光明正大地去拜見救命恩人。也正因如此,我才要邀請蘇祭酒一起同去,也好做個見證。”
溫禮見他又把話題扯到了蘇憐蓉身上,心中大惱,倒不是懷疑裴玉這小子真會通敵,而是覺得這小子滿肚子花花腸子,實在可惡,道:“你的救命恩人關蘇祭酒什么事?何必要扯上蘇祭酒?”
裴玉故作驚訝道:“難道溫祭酒不知道,蘇祭酒當年與那位秦宗主也是有交情的。”
溫禮驚訝地望向蘇憐蓉。
蘇憐蓉微微點頭,“秦大小姐是喜好音律之人,當年我們算是以琴會友,后來晉王……也是多虧了秦大小姐幫忙,我才能從帝京逃出,否則我一個弱女子,如何逃得出晉王的魔爪。此事,幾位大祭酒也是知道的。”
溫禮聽到三位大祭酒也知情,便釋去了所有疑心,暗惱自己為何如此粗心,竟然連蘇大家如何來到萬象學宮的經過都沒有打聽清楚,還不如裴玉這個小子。
蘇憐蓉猶豫了一下,說道:“裴公子有一點說得不錯,既然是故友恩人前來,我們若是故意避而不見,一則是有違圣人教誨,二則倒是顯得我們心虛,好像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溫禮見蘇大家竟是被裴玉這個小子說動了心,趕忙補救道:“清平先生和秦大小姐畢竟是江湖中人,與他們同來的江湖人極多,魚龍混雜,左右也不急于一時,還是等著事態明朗之后,再去相見也是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