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金蟾叟道,“道門重歸一統,可喜可賀,只是大天師、李先生、秦先生決定把地師、圣君、宋先生排除在外,就殊不合理,既然要重歸一統,怎么能把他們三位以及西北各宗排除在外?說到底還是要做過一場,你們那邊有佛門相助,另一邊有我們儒門相助,大家也算是半斤八兩。”
李玄都沉吟了片刻,道:“如此一來,儒釋道三教竟是齊了,既然如此,我們便趁此機會,做一個了結罷。”
金蟾叟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各邀朋友助力,七月十五中元節,相會于昆侖玉虛。宋宗主以為呢?”
宋政微笑道:“我沒有意見,想來地師和圣君也沒有意見。”
李玄都也望向張、李、秦三人,問道:“三位長輩的意思是?”
李道虛道:“一切由你全權做主就是。”
李玄都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青蛟”,在自己的掌心上割開一道傷口,任由鮮血灑落。
宋政也用虎禪師的佩劍做了類似動作,兩人的鮮血落在地上,蜿蜒流淌,似是小溪,最終兩條鮮紅的小溪匯聚一處,成為一個小小的血泊。
正邪雙方多次高手會戰,事前都要以血立約,傳說這個誓約會得到道祖的認可,只是不知真假,也從無人去驗證。不過立約之人必定要在斗劍雙方地位尊崇,上次的立約人正是張靜修和徐無鬼,如今卻變成了李玄都和宋政。宋政就不必多說了,如果不是上次的玉虛斗劍,他本該是如今的邪道領袖才是,而李玄都則是被張、李、秦三人正式認可了“儲君”地位。
李玄都雖然沒有參與過玉虛斗劍,但以他的身份地位,知道這些規矩是理所應當之事,其實不僅他知道,顏飛卿等人也知道。
定下血約之后,雙方都會暫時收斂,不再交戰,全力準備玉虛斗劍。
在立約的時候,李玄都也在觀察儒門中人的反應。
對于金蟾叟突然提出的決定,青鶴居士、白鹿先生、紫燕山人幾位儒門隱士臉色淡然,顯然是早已得知了這個決定,并不意外,而幾位學宮大祭酒卻是露出了些許震驚,可見事先并不知情。從這一點上來說,儒門隱士和大祭酒并非真正一條心,各有自己的算計和利害所在,只是因為大敵當前,才選擇了聯手。不過在儒門隱士中,又是誰做出了這個決定?是金蟾叟?還是先前隱隱為首的青鶴居士?亦或是沒有露面的龍老人、赤羊翁兩人之一?
李玄都想著這些,向后退了一步,手掌上的傷口已經自行愈合。
宋政也是差不多的動作。
然后就見地上的血泊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涸,最終消失不見。
這里雖然是萬象學宮的地盤,但儒門中人卻是先一步離去,正如儒門立下的誓言那般,現在龍門府都交給道門,儒門不會插手干預。
儒門中人離去之后,只剩下五人,直到此時,秦素才翻身下馬,牽馬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