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岳山應了一聲,起身繞過桌案,來到眾多桌案圍繞起的空地,先是向周圍眾人團團行禮,然后說道:“當年老天師在世的時候,地師曾經圖謀嶺南的馮家的家產,意欲將馮家滿門滅去,最后是老天師出面,幫助馮家逼退了地師,由此張馮兩家交好,并且定下了兒女親事。犬子世水與馮家小姐有婚約在身,本該明年成親,所以我讓犬子去嶺南馮家拜訪未來岳父,也是商討婚事,誰曾想,犬子竟是殞命在馮家府上,兇手正是玄女宗弟子周淑寧,也是清平先生的義妹。”
說到此處,張岳山有意無意看了一眼李玄都,卻見李玄都臉色不變,讓看不出半點波瀾。
秦素開口道:“可有證據?”
張岳山道:“有人證。”
話音落下,就有一名道人從“冂”字的缺口位置走上臺來,向著臺上眾人行了一禮。此人正是李玄都在地氣中看到的那名將周淑寧擒下的道人。
秦素看了這道人一眼,道:“這個人證,莫不是正一宗之人?自己給自己作證,恐怕不能取信于人。”
道人沉聲道:“貧道以性命擔保,絕無半句虛言,請秦夫人放心就是。”
這個時候,秦素無疑去糾正這名道人對自己的稱呼,只是淡然道:“你的性命能與淑寧的性命相提并論么?”
全場陷入死寂。
此時任誰也察覺出來了,李玄都和秦素兩人,是要與正一宗對抗到底了,沒有半分妥協之意。張靜沉想要借著此事不戰而屈人之兵,以此強壓李玄都一頭的打算,恐怕是要落空了。
那么今日之事,定然是難以善了。
張靜沉對此似乎有所預料,雙手按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聲道:“秦宗主是不想好好講道理了?”
李玄都道:“我去過馮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玄都的身上。
李玄都渾然未覺一般,繼續說道:“然后馮神通死了。”
此言一出,便是許多城府深沉之人都微微色變。
張靜沉微微皺眉,說道:“清平先生的意思是你殺了馮神通?”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玄都聲音平淡地說道,“馮神通不是我殺的,我也不是想用馮神通的死來震懾什么人,馮神通是自盡身亡的,用他的話來說,這是他給我的交代。”
李玄都屈起手指,用指節輕輕敲了下面前的桌面,“馮神通為什么要給我一個交代,大天師想要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