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說道:“淑寧去了嶺南,張公子也去了嶺南,淑寧受馮家小姐的邀請登門做客,恰巧就遇到了登門拜訪張公子,他們兩人見面的時候,恰巧主人家不在,甚至偌大的花園沒有半個仆役,只有他們兩個客人獨處,最后張公子死在了馮家,大天師不覺得這里頭有玄機嗎?”
秦素的這些話看似說給張靜沉聽的,實則是說給別人聽的。因為此事就是張靜沉一手策劃,有沒有玄機,蹊蹺不蹊蹺,張靜沉自己最是明白,哪里用秦素來點醒。
果不其然,就聽張靜沉說道:“秦大小姐的這番話看似入情入理,可說到底只是秦大小姐的揣測,并無真憑實據,此其一。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此事是真的,那么秦大小姐認為幕后之人是誰?此其二。不管怎么說,世水都是死在了周淑寧的手中,這個責任,只能周淑寧來承擔,此其三。”
秦素嘆了口氣,“那個幕后之人,顯而易見,不是旁人,正是曾經的無道宗宗主,‘魔刀’宋政。”
張靜沉道:“證據呢?總不能秦大小姐說什么是什么。秦大小姐說宋政是幕后之人,請拿出證據。”
縱然秦素辯才過人,此時被張靜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是無話可說。
張靜沉繼續說道:“既然秦大小姐沒有證據,那么這一切都不過是秦大小姐的猜測罷了,不足為憑。自古以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就在這時,沉默了許久的李玄都忽然開口道:“張靜沉,你不要得寸進尺。”
一瞬間,所有人都如臨大敵。
除了長輩之外,尋常人直呼其名等同于罵人。換而言之,李道虛、李非煙這些長輩可以稱呼李玄都的名,可李玄都的同輩之人們卻不能稱呼他的名,只能稱呼他的字。而在李玄都成為一宗之主后,李道虛也不再直呼李玄都的姓名。放在張靜沉的身上是同樣的道理,先前李玄都不管如何目中無人,一直都是尊稱張靜沉為“大天師”,哪怕與張靜沉動手的時候也不例外,此時卻直呼姓名,儼然是撕破了臉皮。
張靜沉臉色陰沉,“李玄都,你要如何?”
到了此時,張靜沉也不再給李玄都留情面,同樣是直呼其名。
李玄都直接起身,幾乎就在同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壓,修為越低,感受越是明顯,站立之人感覺站立不穩,幾乎要癱倒在地,坐著之人想要起身,卻感覺如負重山,起不得身。
下一刻,李玄都已經出現在周淑寧的身邊,輕輕揮袖,原本守在周淑寧身旁的正一宗弟子立時被震飛出去。
見此情景,張靜沉不再猶豫,直接以神念下令,開啟“太上三清龍虎大陣”。
李玄都對此無動于衷,伸手按在周淑寧的頭頂上,就見周淑寧體表滲出絲絲縷縷的白色氣息,不斷向外升騰。周淑寧的臉色也隨之變得蒼白,整個人十分虛弱。
在場之人都是見多識廣之輩,已經有人認出了這是什么,石無月道:“是‘長生**經’!”
“長生**經”傳承久遠。相傳上古時期,還是人皇的天帝向**請教長生之道。**傳授人皇“長生**經”,“長生**經”講的是男女雙修之法,固本培元之術。后來人皇修煉此等功法,御女三千得以證道飛升,成為后來的天帝。
“長生**經”與玄女宗的“**經”本是同源,有互相吸引之玄妙,所以石無月當年才會癡迷于宋政,越陷越深,就連心若磐石的蕭時雨也險些不能自拔。不過秦素是個例外,她的根本功法是“太平青領經”,其他功法都是以“太平青領經”化用而來,包括“太上忘情經”在內,都可以被“太平青領經”杜絕隱患。
正因為此等原因,石無月從宋政手中得了“長生**經”的部分要義。
不管怎么說,“長生**經”都是大成之法,其中玄妙不遜于“太平青領經”,其中的雙修之法并非是牝女宗損人利己的采補之道,修煉到極致,不必有身體接觸,還能幫雙修之人提升境界修為,先是在其體內種下一顆“種子”,然后在雙修過程中,使得“種子”慢慢壯大,最終生根發芽、開花結果、瓜熟蒂落。
周淑寧體內就被種下了一顆“種子”,因為這顆“種子”并非什么禁制手段,反而對自身修為有利,周淑寧也還是處子之身,元陰未失,使得李玄都竟是沒能第一時間察覺,直到“種子”開始發芽,李玄都才察覺不對。
現在李玄都已經可以肯定,周淑寧之所以能一掌打死張世水,便是因為這顆“種子”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