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橫波不知道天寶帝此時在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剛才一名死士臨死前一刀刺穿了她的腹部,這個傷口就像個決堤的口子,讓她越來越虛弱,畢竟她的體魄只是尋常,不是人仙體魄,也沒有學過什么“漏盡通”和“**八荒不死身”,起初的時候,她還能以氣機勉強維持,隨著她與人激戰,體內氣機近乎枯竭,再也維持不住了。
師橫波伸手按住傷口,鮮血不斷從五指的指縫間流淌出來,仿佛一條蜿蜒的小溪,染紅了她的裙子、繡鞋,又流淌到地面上,匯聚成一個血泊。
她的雙眼開始發黑,一陣陣眩暈感覺如同潮水般襲來。
不過師橫波還是看到了種種異象,不用猜也知道,今日的帝京城中出了大事,她不過是被殃及池魚罷了。
片刻后,師橫波覺得渾身發冷,下意識地蜷縮起來,喃喃自語道:“一生顛沛流離,終是落得如此下場。”
就在師橫波支撐不住,想要閉上雙眼的時候,忽然聽到耳畔響起一個聲音:“你就這么認命了?”
隨著這個聲音而來的還有一線生機,竟是讓師橫波又生出幾分氣力,抬起仿佛千鈞重的眼皮,望向眼前的身影。
師橫波訝然道:“姚、姚家小姐?”
姚湘憐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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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想活?”
師橫波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想活。”
“很好。”姚湘憐伸手朝師橫波抓來,后者只覺得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
正陽門的城頭。
雙方不約而同地暫且休戰,遙遙對峙。
澹臺云負手而立,望向秦素,問道:“若是李玄都死在了李道虛的手中,你會怎么想?”
秦素對于這一幕早就有所預料,并不吃驚,反而十分平靜,說道:“我不會怎么想。”
雖然澹臺云在不舍命一搏的情況下暫且奈何不得面前的眾多高手,但也不怕這些人能傷到自己,此時視眾多高手于無物,從自己的須彌寶物中取出一只酒葫蘆,拔掉塞子,仰頭暢飲,然后用大袖拭去嘴角殘留的酒漬:“你的男人就這么死了,你沒點想法?”
秦素眉宇間沒有半點憂色,語氣堅定道:“紫府不會死。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但我相信。”
澹臺云笑道:“死或不死,你說了不算。若是他真死了,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我就認下你這個妹妹,如何?”
秦素無動于衷。
……
帝京城中出了這樣的變故,身為諸王之首的晉王當然不可能一直無動于衷,更不可能學讀書人兩耳不聞窗外事。
天寶二年的時候,是太后謝雉與先帝任命的顧命四大臣針鋒相對,最終以四大臣身死族滅而告終。太后謝雉能夠取勝,晉王可謂是功不可沒。
當時晉王看到四大臣們慘死獄中,他們的家人、黨羽被斬首流放。
這些場面,晉王永生難忘。
那一刻,他就在想,如果自己敗了,該是怎樣的下場。
如今又一場帝京之變就在眼前,他不得不考慮此時會不會是自己最后的機會。
生死就在面前,他不得不奮力一搏。
晉王先后拜訪了幾位儒門大祭酒和山主,只是這些大祭酒和山主皆是閉門謝客,不愿出面,大祭酒們本就是主和居多,只有隱士們才是主戰一派。
不得已之下,晉王只得來到欽天監,請見龍老人。
不過他沒有見到龍老人,而是見到了剛剛出關的紫燕山人。
此時的紫燕山人氣態有了些許變化,少了許多儒門之人特有的正氣凜然,多了幾分詭秘無常,尤其是如同孔雀開屏一般懸于他身后的四根骨杖,更是讓晉王心中生出極大的恐懼。
紫燕山人道:“大劍仙已經出面,晉王何必擔心?”
晉王低聲道:“話雖如此,可還有遼東虎視在側,不可不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