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住過這么好的地方,崔大人可是有些厚此薄彼了。”
陳知墨四下看了看,砸了咂嘴有些抱怨。
這還是他第一次往這里來,待遇的確很好。
木門被推開,尚凌從里面走了出來,聽著陳知墨的話面無表情的說道:“如果你愿意,隨時可以住進來。”
“我又不是犯人,住進去做什么?”
“聽這話的意思,本王是犯人?”
李文宣的聲音從院內響起,語調微微上揚。
陳知墨咧了咧嘴,不咸不淡的說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殿下多心了。”
邁步走入內院,崔崖思對著尚凌點了點頭,尚凌回了一禮。
“晉城固然不錯,但和長安比起來還差上一些,尚凌大人身為禮部尚書,總管天下風紀,這么長時間不在京都,合適嗎?”
尚凌目光一閃,淡淡道:“唐國六部早有模式,即便我不在禮部也會照常運轉,就不勞太守大人關心了。”
崔崖思笑了笑,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院內的花草味道撲鼻而來,雖是在秋天,卻沒有半點腐朽凋零的味道,反而更像春日,盎然無比。
李文宣就坐在院子里,背對著三人,兩只腳放在山泉里,伸手整理著面前盆景的葉子。
“尚凌大人還真是忠心耿耿。”
陳知墨突然說道。
這么多天尚凌一直都跟在二皇子身邊,這當然是忠心耿耿,要知道只要李休死了,李文宣也會死,他自然也得跟著死。
這話不像是在夸贊,更多像是調侃。
尚凌聞言卻是面色不變,反問道:“大家都是忠于唐國,不是嗎?”
國家的意義是百姓,并不是掌權者,唐皇是領導人,但他不是唐國。
陳知墨點了點頭并沒有反駁,算是贊同了他話里深藏的含義,卻也沒有繼續開口譏諷,畢竟對于尚凌的為人他還是比較欣賞的,那一日在兩開河前的舉動已經足夠讓人對他產生好感,或許就像尚凌所言,他忠心的只是唐國罷了。
短暫的沉默了片刻,崔崖思往前走了幾步,對著那道背影輕聲說道:“看來殿下的日子過得不錯。”
李文宣停下了手中梳理盆栽的動作,泡在水里的腳趾動了動,笑道:“生活這東西很復雜,過得好壞與否還要看你怎么想,和以前被書院驅逐的日子比起來,像現在這般悠閑恬淡自然算是不錯的日子。”
陳知墨皺了皺眉,聲音變得有些冷:“被書院驅逐完全是你自作自受,怨天尤人可沒什么用處。”
尚凌面色微冷,李文宣卻并不在意,輕聲道:“父皇總說錯了就要認,永遠不要因為身居高位而抹不開顏面,死扛到最后除了會眾叛親離之外沒有任何好處,這話我聽進去了,所以我不會責怪書院。”
“剛才的話只是一個簡單的例子,人不可能永遠順風順水,學會在逆境當中享受生活也是身為掌權者難得珍貴的品質。”
李文宣將腳從山泉水內抬起,然后拿起一旁的毛巾隨意的擦了擦,也不穿鞋就這么赤腳踩在地面上,轉身看了三人一眼,繼續道:“想要治理國家首先要懂得治理自己,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陳知墨突然有些驚訝的看著這位吳王殿下。
尚凌眼中滿是欣賞和贊嘆。
崔崖思抿了抿嘴唇,嘆了口氣:“如果陛下只有一位子嗣,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