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有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嘆。
這幾日的時光很短暫,卻能夠看出很多東西,李文宣的從容和淡然并不是裝出來的,對于國家的眼力和掌控都有其獨到之處。
并且能夠完美的把控自身情緒,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一個國家的治理者首先要懂得治理自己。
他會是一個出色的帝王。
但上面還有一個李弦一。
二者之間的性情并不相同,李弦一在外人面前看起來知書達理,但實則卻是一個有些冷酷的人,同時還有些孩子氣,和李休的性子更近。
李文宣則是城府極深,不行于色,性子偏于陰柔。
兩個人各有其特點,難說好壞。
但李弦一做得很好,他是太子,身處監國的位子,這些年來將唐國上下之事處理的有條不紊,即便是在皇后的掣肘之下仍舊讓大唐蒸蒸日上。
他做的很完美,挑不出半點的毛病,就像是一名真正的帝王,這樣很好。
太子足以勝任皇位,并且做得更優秀,這就足夠了,很滿意,并不需要再多此一舉弄出第二個競爭者。
哪怕這個人同樣優秀。
而且一個人坐上皇位需要考慮的并不單單只是那個人而已,身后的人同樣需要考慮。
比如太子背后的國師,書院,李休,楊飛鴻。
李文宣背后的齊秦,李安之,皇后等等。
更重要的是北地和南方的態度,當初李來之被天之痕射殺,就是因為皇后和太尉的謀劃使得他陷入絕境,原本留有余地并不會死,但由于楊妃那個女人的自作聰明,所以李來之戰死。
因此讓皇后一方陷入了被動。
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皇位可以爭,但不能內斗。
犯了忌諱注定和那個位子無緣。
崔崖思的感慨很真實,而且是發自內心,李文宣卻并不在意,雙腳踩在地面,走動之間覆蓋青磚和綠草,滿頭長發披散著看上去隨意且干凈。
“位子只和能力有關,和年紀無關,傳長和傳賢的爭論永遠不會停止,現在說這些終究太早了些。”
陳知墨點了點頭,說道:“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長賢之爭之所以能夠爭起來是因為長者不賢,李弦一很優秀,你爭不過他。”
這話同樣很有道理。
李文宣低著頭想了想,目光看著眼前的盆栽,泉水流過盆地黑土,有些濕潤。
“誰知道呢?”
小院內的景色真的不錯,只是沒人喜歡欣賞。
李文宣突然笑了一聲然后好奇問道:“李休是怎么活下來的?”
慕容英杰那一張請柬幾乎奠定了死局,兩開河尚且將死前行,遑論之后的子午谷,即便僥幸過去了之后抵達姑蘇城那里會有更大的殺機在等候。
接連三步,步步殺機。
如此死境竟然能夠活下來,過程如何的確讓人好奇得很。
這些天他一直在院子里不曾離去,尚凌也是如此,自然不可能得知外面的消息,但從崔崖思與陳知墨兩個人站在門口的剎那他便知曉了李休還活著。
這很好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