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宣很聰明,但他面對的這兩個人更聰明。
崔崖思執掌著整個大唐東方,陳知墨乃是書院首席,李文宣固然不錯,但比他們兩個還要差一些。
“你什么時候回去?”
吳王已經離開,這時候應該已經上了工部的馬車,再去想只會徒增煩惱,陳知墨的傷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書院首席總要回書院,不能一直待在晉城。
“書院太清閑,我想過幾天麻煩日子。”
陳知墨回答道。
沒人喜歡麻煩,和清閑比較起來麻煩就像是帶刺的花朵,沒人想要伸手摘下來。
崔崖思抬手拿下了一副水墨畫,簡單幾筆的勾勒彰顯著較為深邃的寓意,這是一副難得的佳作,他打量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問道:“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進書院,你卻非要出去自找麻煩。”
陳知墨笑了笑,從他手中奪過畫,解釋道:“書院弟子破境游野之后就要離開去往天下闖蕩,我已經多待了很長時間,足夠了。”
這話說得倒是真的,書院的確有這個規矩,崔崖思點點頭,好奇道:“準備去哪,北地還是小南橋?”
陳知墨將山水畫塞進衣服里,輕輕地擺了擺手,道:“小南橋有子非,我現在還打不過他,不想去。”
“那就是北地了?”
他低頭想了想,瞳孔在眼眶之內來回移動,許久過后方才開口道:“荒州。”
荒州?崔崖思楞了一下,然后眉頭輕輕皺了起來,荒州很復雜,萬千宗派勢力,魚龍混雜,最重要的是唐國鐵蹄暫時無法跨越到那里。
除非踏平綠海。
“為何?”
他不知道陳知墨為何要選這里,所以就更加好奇。
“這天下總有一些勢力自以為強大,不將唐國放在眼里,身為書院首席我自然想去領教領教。”
他的聲音停頓了一瞬,然后又道:“而且我想試試能不能找得到院長大人。”
書院的人有很多相同的毛病,比如喜歡打賭,比如愛玩失蹤。
不知道源頭在哪里,但很多人認為是院長的原因。
崔崖思沒有阻攔的意思,只是繼續詢問著:“什么時候走?”
陳知墨咧了咧嘴,笑道:“明天再走不遲,我還有一盤靈牛肉沒有吃,可不能便宜了你。”
聚散總要吃火鍋。
......
以前總有人說星光不負趕路人,這一夜的時間不算長,但足夠很多人做很多事。
陳知墨和崔崖思坐在書房里吃著最后的離散。
尚凌趕著馬車在官道上披星而走,毫不停留。
晉城今天很熱鬧,但長安更熱鬧。
傾天策的茶前錄在短短兩日的時間里便從東方傳回了京都,舉城上下都在談論著同樣的一件事情。
梅嶺很安靜,自從書海之事過后整個梅嶺都變得安靜了許多,來來往往的數百書院弟子大多沉默著,心里都在憋著這件事。
梁秋每天都會去一趟書錄院,胡須教習在授課之余便遠遠瞧著,蘇聲晚早已經不知去向,但他的那副飄落的畫卻傳遍了書院,讓無數人為之贊嘆,拍案叫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