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紙上寫的八個字,江滿泉在屋內來回游走一直沒有停頓下來的身體終于是放松下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恍惚間似乎就連后背都泛起了濕潤。
這是太尉的字,所以他很放心。
畢竟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死了誰對彼此都沒有好處,何況他還執掌著戶部這么大的一個缺口。
他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臉上掛著一抹冷笑:“即便是你李休又能如何?想殺一名一品大員還差得遠,何況現在還有皇后和太尉站在我身后,我倒真想看看你在這一次打算如何對付我?”
心底的不安逐漸消散,江滿泉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靜靜等候著天亮的到來。
翌日的天空亮的很晚,哪怕街上已經行人匆匆但天色卻是蒙蒙灰色。
頭頂灰蒙蒙一片帶著些許的壓抑,許多小孩子聚在一起抬頭看著天上,臉上掛著笑容興高采烈地到處蹦跳。
冬日里的第一場雪就要來了。
就如同秋末的落葉的一般,冬日的初雪同樣是美麗卻值得紀念的。
陰天并沒有持續太久,一片片的雪花從空中落下,落在了地面上。
初雪通常不會過于猛烈,細嫩且狹小的雪花慢悠悠的從高處搖晃著落下,不過一個時辰便將整座長安城鋪灑成了雪白一片。
天氣微涼,帶著寒意,屋內的火石燃燒的很旺盛,無聲的火焰筆直往上。
院門之外傳來了敲門聲,江滿泉的眉頭微微一皺,旋即睜開了眼睛。
一直守在門外的府內管家急忙解釋道:“稟老爺,門前雪厚,護衛們去取雪具去了,還未回來,要不要等一等?”
江滿泉深吸一口氣,淡淡道:“不必了,去將人請進來。”
“是,老爺!”
管家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便響起了開門聲。
江滿泉目光冰冷,心想果然來了。
院內傳來的輕微的腳步聲,聲音很輕帶著一點特殊,他知道那是踩在雪面上的聲音。
他的面色有些凝重,因為他聽到了在那腳步聲中所摻雜的鎧甲撞擊聲,那是明黃甲。
長安親軍以及太子六率特有的明黃甲。
江府管家在門前停下,伸手將門打開做了一個請勢,說道:“將軍請進,我家老爺就在屋內等候。”
那人走進了屋子,身上的雪花在踏進屋內的那一瞬間蒸發而去,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身后的屋門重新閉合,管家已經退了出去。
在江府能夠做到今日的位子,他很清楚什么事情自己應該知道什么事情自己不能知道。
那人的腳步沒有停頓,徑直朝著江滿泉走了過去,然后坐在了下手的位子上。
江滿泉瞇著雙眼很是意外的看著眼前這個人,心中漸漸起了疑惑,有些搞不清楚李休究竟要做什么。
“應將軍來此,有何要事?”
他的心中提起了提防,但又放下了警惕。
應子安作為太子最親近的心腹,這一點百官皆知,他既然來了那就代表了太子的意思,是官面上的意思,但太子為何要派堂堂的左衛率將軍前來?
所以他起了提防。
但既然是官面上的事情那就要容易對付很多,所以方才放下了警惕。
應子安抬頭看著江滿泉,微笑道:“末將想請大人吃頓酒,不知大人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