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陽光自天邊落下,越過了陳留城的古色城墻照在了孫府內院當中。
李廣倚靠在殘骸之上,面帶笑容就此而逝,那張臉被暮色映的火紅。
無數人陡然間沉默了下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即便再如何高喊著眾生平等,當朝王爺和江湖修士的命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用最俗氣的話來說那就是王爺的命要更值錢,可以死千百個江湖人,但不能死一個王爺。
只是李廣還是死了,呂輕侯那一劍雖是竭盡全力但想要殺他卻還是差了一絲,就算再加上怨龍之氣反噬也萬萬要不了他的性命。
只是李廣自知再也殺不了蕭泊如,是以故意求死。
死前想起了梁小刀之前說的那句詩,放到現在來看也是頗為應景。
“也許他根本就不想殺蕭泊如。”
梁小刀遠遠注視著李廣,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
剛剛他明明能下殺手卻猶豫了一瞬,在幾乎所有人看來那是因為不想殺陳落所以方才猶豫了一瞬,但李廣真正的想法又有誰知道呢?
也許他根本不想殺蕭泊如,只是想找死而已,就如同他死前所說的一樣,這沉悶至極的世界,也沒有什么好留戀的。
呂輕侯扶起了白玉湯,蒼白的臉上盡是復雜,他并不想殺李廣。
這位晉王爺固然太過不合群,但畢竟沒有做過什么過分的事情。
“這不怪你。”
白玉湯有些虛弱的寬慰道。
呂輕侯沒有說話,書生講規矩,修浩然氣,是非對錯一眼分明,他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每一位五境都很寶貴。
陳落收起了短刀,對著倚靠在殘骸上的那道身影再次行了一禮。
蕭泊如坐在石墩上,又說了句真丟人。
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幕,此事過后可以說蕭泊如便活了下來,自陳留往三圣齋的道路將會一片平坦,再也不會發生任何意外,直到現在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是無法接受這件事。
蕭泊如自綠海瀕死而歸,一路走在生死關上,明明一碰就會死,現在卻活了下來,而且晉王李廣還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一位五境宗師就此消逝在了陳留城,四周眾人看著這一切,似乎還無法回過神來。
李休走到了李廣身前站了許久,他和這位晉王爺雖是同輩,卻沒有任何交情,甚至就連見面也是第一次見。
沒有感情自然不會傷感,他只是覺得有些可惜,有些遺憾。
“來人。”
太陽落了一半隱入山中,陳留城漸漸黯淡下來。
李休開口喊了一聲,聲音不大,卻傳遍了方圓數千米。
聽雪樓沒有動彈,他們知曉這不是在喊他們。
人群面面相覷。
梁小刀身上的傷勢好了個四五成,雖說仍舊不輕,但起碼能夠活動自如,見沒人應答他的臉上瞬間涌現一抹煩躁。
“人呢?狗日的長史死哪去了?耳聾了嗎?老子看你是不想干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