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李休身側,扯著脖子仰頭大喊道。
“哎,來了來了,下官在這,在這呢!”
幾乎是在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長街那頭就跟著響起了一個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促和焦急,不過片刻功夫便看到一個身材枯瘦的官員身后跟著數百軍士跑了過來。
腳步停下,平復了一下呼吸后沖著李休深深地行了一禮:“見過世子殿下。”
然后又轉頭對著梁小刀拱了拱手,臉上強擠出一個微笑:“見過梁小將軍。”
梁小刀微仰著下巴,用鼻孔對著他譏諷道:“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我看你是當老大當習慣了,忘了這陳留城里到底是誰做主。”
那官員聽了這話一張臉唰的一下就白了下來,額頭上甚至都冒出了冷汗。
“梁小將軍這是什么話,這陳留城做主的當然是世子殿下,我只是一個小小長史,區區別駕,不過是暫時幫世子運籌運籌罷了。”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梁小刀冷哼一聲,說道。
李休皺了皺眉頭,輕聲道:“好了,鄭修元,好生收斂晉王爺的尸身,擇日送到長安城,交于太子。”
“得嘞,沒問題。”
鄭修元對著李休呲牙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跟著忽然想起了眼下不是露出笑容的時候,急忙干咳一聲重新浮現了一抹悲哀。
李休也不在意,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他退下。
鄭修元猶豫了一下,問道:“殿下不和我們聚一聚?”
李休沉默了會兒,搖了搖頭。
鄭修元嘆了一口氣,轉身將李廣的身體托在玉牌上,對著李休又行了一禮,緩緩退去。
陳留城是李來之的根,這里的官員自然都是自己人,鄭修元當然也是。
只是這件事不宜牽扯朝廷,是以自始至終陳留城的一派官員都不曾露面。
目視著鄭修元托著李廣的尸身遠去,在場的萬余人都是萌生了退意,身形漸漸朝后退去,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就憑他們這這些人想要在兩大五境宗師和青角司陳落手中殺掉蕭泊如,那無疑是癡人說夢。
何況晉王爺死了,即便這件事是江湖糾紛,晉王李廣也是主動摻和進來的,雖說生死有命與外人無關,但那畢竟是晉王。
誰也摸不清楚震怒之下的朝廷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散了。”
李休抬頭看了一眼人群,淡淡道。
聽到這話,四周所有人如蒙大赦一般松了一口氣,對著李休拱了拱手,通紅著臉匆匆離去,前后不過小半個時辰,圍繞在孫府以及長街上的萬余人便散了個干干凈凈。
孫府下人早已消失的沒有蹤影,千余聽雪樓弟子從遠處歸來散在四周,將李休等人圍在中央,面帶警惕。
即便是大戲落幕,不到終場就不能放棄警惕。
呂輕侯將頭上發帶向后甩了甩,攙扶著白玉湯走到了李休的面前,三人面對面站著。
李休微微躬身,行了一禮表示尊敬。
呂輕侯伸手扶住,然后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算盤,上下不停地扒拉著,發出了清脆響亮的聲音,不一會兒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李休認真道:“此次我二人不遠萬里而來,幾乎身死,更是殺了晉王爺得罪了朝廷,按理應當收錢四百萬兩,鑒于我二人是毛遂自薦,是以相應優惠些許,但三百萬兩怎么還是要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