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樹枝葉上系著一條紅絲帶,隨著清風飄起常常一條,那是當初聰小小拴在上面的,看起來極為的好看。
在紅絲帶的另一頭掛著一枚紙鶴,搖晃著身子。
李休在梅樹之前站了許久,也看了許久,而后轉身向著那些巷子之間走了過去。
并沒有深入,只是在巷口之后停下了腳步。
靜靜等候起來。
幽深的小巷當中再度響起了腳步聲。
他抬頭看去。
一個穿著黑色紙衣的老太太佝僂著身子走了出來,她的腳上穿著一雙布鞋,頭發高高豎起,臉上的褶皺像是白面皮一樣耷拉下來。
她也在看著李休,那雙眸子沒有瞳孔,一片的漆黑不見他色。
二人的目光對視著,李休沖著她行了一禮,道:“院長大人。”
這位老嫗便是唐書院的院長。
普天之下,只怕沒人想得到,堂堂書院的院長,竟然是一位女子。
而且是一位快要死的老太太。
即便是李休最開始也不敢相信,可后來漸漸也就信了。
“你有資格戴上這朵花,且還不錯。”
她對著李休點了點頭,開口贊許。
李休問道:“蘇先生說過的天地熔爐計劃,獻祭的便是您的性命,對嗎?”
老嫗點了點頭,隨意道:“我不如蕭泊如,當年天地桎梏存在,我勉強入六境,卻無法打破桎梏,導致自身受到壓制,入六境不完全,而且壽命受損。”
“一旦離開老弄堂,去往外界,就會被大道規則發現,強行入完整六境,這是好事,但我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住那股力量,所以一旦去往外界,在踏足完整六境的同時,我也會在同一時間身死道消。”
“既然如何都是死,莫不如化作熔爐,焚燒仙界,還能換取對方的六境大物,為人間取得一線生機。”
李休沉默著,并未說話,在這種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直到許久之后他才問道:“可呂輕侯十幾年前才請教過你,而且無論是書院還是其他地方對于您的傳聞都不是如此。”
這也是他想要親眼進來看看的原因,他猜到了老弄堂里的老嫗可能會是院長,但這卻又說不通其他事情。
老嫗淡淡道:“我雖無法離開此處,幻化一副身外身卻沒什么大問題,相較于一個垂死老嫗來說,外界之人更愿意看到也更愿意相信,書院的院長是一位德高望重,鶴發童顏的老者。”
李休心下恍然,看來這事實與傳言,總歸是有著差距的。
恐怕就連呂輕侯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當年所看到的院長,并非是真正的院長。
“我來這里,是有件事想請院長大人解惑。”
老嫗看著他,空洞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神色。
李休將天瓏棋局和楊奇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后問道:“我在想,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
院長褶皺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反問道:“你自己認為是對的,還是錯的?”
“對的。”
“那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