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眉花眼笑地接過葫蘆,喝一口酒,吃一片帶筋的牛肉塞進嘴里,瞇起眼睛費力地嚼著,一臉享受。
侯軍頭一步一滑,踩著掛冰的木梯登上哨樓,極目遠眺,渡河而來的人數真不少,將近百余人馬已經抵達南岸,清一色全是輕騎兵,在一片凍土上整頓隊列,大部隊還在冰面,源源不斷向南岸進發。
“好家伙,瞧這陣勢,全撤回來了!咦——該不會是胡人偷襲,吃了敗仗大潰退吧?”侯軍頭左看右看,心中犯起了嘀咕,那些騎兵軍容整飭,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強兵,他可不記得戍邊的官兵有如此精銳。
“還是先向上頭稟告,出了紕漏老子可擔不起!”
侯軍頭手忙腳亂往下爬,腳一滑,直挺挺栽下地,后腦勺被石頭重重磕了一下,當場昏厥過去。老劉頭嚇了一大跳,丟下葫蘆把他扶起,試了試鼻息,幸好還有氣。“天災**,當真是天災**!”他嘆了口氣,吃力地背起侯軍頭,一路蹣跚去找軍醫。
哨樓空無一人,寒風呼嘯,木板嘎嘎作響。
一個時辰后,渡河而來的輕騎兵集結完畢,繞過土城發起沖鋒,尖刀一般插入守軍
(本章未完,請翻頁)
的心臟。與此同時,叛軍齊聲吶喊,東出夾關,在趙帥統領下前赴后繼強攻蛇盤營。
趙伯海在妖物簇擁下打下夾關,修道人退守葛嶺衡河一線,雙方僵持不下,朝廷趁機增兵,將蛇盤營派往前線,老將胡一夫審時度勢,依托葛嶺衡河掘土為城,筑起第一道防線,堅守不出,趙伯海數次攻打蛇盤營,都無功而返。
寒冬降臨,冰天雪地,趙伯海龜縮于夾關不出,消停了數十日,誰都沒料到叛軍竟遣輕騎兵深入北地,與胡人夾擊戍邊官軍,掃清障礙,而后從冰面渡衡河南下,前后夾擊攻打蛇盤營,守軍腹背受敵,死傷慘重。胡一夫久經沙場,心知東出夾關的叛軍聲勢雖大,戰力卻不強,有土城阻擋,暫無大礙,渡河而來的輕騎兵才是致命的威脅。他當機立斷,親率主力北上迎擊,穩穩守住三波沖擊,陣勢不亂。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眼看轉守為攻,便可殲滅叛軍精銳,輕騎兵呼啦散開,身后大批胡人呼嘯而至,手持彎刀,嗬嗬大吼,有如猙獰的野獸。大軍猝不及防,被胡人一氣鑿穿,防線立刻崩潰,胡一夫死在亂軍中,蛇盤營門戶大開,叛軍蜂擁而進,迅速控制了大局。三天后,蛇盤營覆滅的消息傳到京師,朝廷為之震驚,君臣惶惶不可終日!
當朝天子梁元昊生于深宮,長于婦人之手,性子懦弱,不是什么圣主明君,也談不上昏庸無能。他從未踏出過天京一步,不知天下事,總算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沒有剛愎自用之心,自登基以來,大梁國太太平平,沒出什么大漏子。趙伯海等幾路叛軍原本徘徊于西北邊陲,不成氣候,但妖物插手作亂,捅了個天大窟窿,夾關失守,蛇盤營潰敗,京城徹底暴露在叛軍的兵鋒下,難不成當真要亡國?
梁元昊急忙召來中書令魏國祥、樞密使聞達詢問對策,二位長官難得意見一致,請皇上急調淮軍北上,克敵于天京之外。
統領淮軍的大將,是胡一夫之子胡觀海,驍勇善戰,白手起家,從無到有拉扯起一支子弟兵,號稱“八百長淮軍,可破十萬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