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傳鱗雙眸精芒閃動,黑暗中視物有如白晝,來敵一舉一動俱在眼前,他從丹田提起一點真炁,催動“雙撞勁”,化作一道旋風,回旋殺入敵陣,直中取,曲中求,劃出一個個死亡的“之”字。他計算得極其精準,堪堪從人馬空隙間掠過,悲風回旋劍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反曲刀所向披靡,挨著死,擦著亡,頃刻間死傷無數。
沙自礪瞇起眼睛,只見一道黑影倏來倏往,有如鬼魅,刀光馳騁,收割著老弟兄的性命,遍地都是砍落的手腳腦袋,兵器亂舞觸不到刀鋒,馬匹驚恐地踢踏,卻無一受傷。他年輕時讀過幾年私塾,一段背熟的書驀地跳入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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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彼節者有間,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無厚入有間,殺人如割草,這是何等凌厲的刀法,沙自礪眼睜睜看著老弟兄血肉橫飛,痛苦哀號,寒意打心底升起,即使是當年身陷于十二連環塢的刀陣中,他也沒有這么膽怯過。
“那……不是人……是……是……閻羅殿的催命鬼……”沙佶牙齒咯咯打架,連話都說不囫圇,一陣飆風忽從身旁掠過,脖頸一涼,腦袋向后滾落,鮮血從斷頸處噴出,尸身僵立片刻,栽倒在地。
郭傳鱗驀地收住身形,渾身已被鮮血淋透,面目猙獰,狀若嗜血的惡鬼,他屈指輕彈反曲刀,嗡嗡作響,如低沉的龍吟百折千回,他目視沙自礪,森然道:“都殺了,還剩你一個,留到最后上路!”
沙自礪手腳冰冷,強打起精神喝道:“閣下究竟是誰?哪條道上混的?為何下此毒手?”幫主當久了,有一幫弟兄替他賣命,養尊處優,如同溫水煮青蛙,他漸漸失去了以命搏命的血性。
郭傳鱗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踩著滿地血肉一步步逼近。
“閣下……尊駕……一定是誤會了,咱們流沙幫一向唯華山派馬首是瞻……”沙自礪拼命動腦筋,病急亂投醫,搬出華山派來作擋箭牌。
郭傳鱗打斷道:“洪鯤是你殺的嗎?”
“洪鯤?華山派的叛徒嗎?厲掌門頒下號令,格殺勿論。”
郭傳鱗幽幽道:“他是我的師兄。”
“師兄?你也是……李一翥的徒弟?”沙自礪嘴里一陣發苦,該死的,怎么沒人提起,落雁峰長支還有這么厲害的門人!
人死如燈滅,殺再多的仇人,也不能讓死者復生。郭傳鱗意興闌珊,毫無報仇的喜悅,提起反曲刀指向沙自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出來混總要還的,你拿性命來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