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蕭無涯、連云霄、封邊歌、牟桓,盡皆朗道一聲,同樣一飲而盡。
然后燕林、豐北林、羅燕途、凌沺等人,也是一樣,眾人皆同。
這一次與英俠冢前不用,沒人念悼詞,沒人敬香燒紙。
他們只是喝著酒,好似這里的那些枯骨,都還活著,在與他們推杯換盞。
這一夜,他們所有人就在這山谷里,喝的個酩酊大醉,醉到深處過半人涕淚橫流,他們盡皆年過四十,是當年的阡陌客。
哭笑高歌者,追憶往昔者,比比皆是,宛若一群瘋魔。
今日是祭奠嗎?是告訴兄弟們,緱山已滅的喜訊嗎?
都不是。
今日,他們在和兄弟們團聚,在把酒言歡,就像當年一樣。
十月十六,是三十多個人第一次聚集在阡陌崖上的日子,那一天他們給那個無名山崖起了個這個名字。
以后每年同一日,對于這些崖上的阡陌客來說,就是最重要的節日。
今日更比以往更加重要。
二十五年分散各地,甚至改頭換姓,所為便是今朝。
他們不想來到此處時,是悲戚的,是痛苦的。
他們要的是敢來這里縱情豪飲,與故友同酣。
“何必、農千萬、赫連晟、王恩明、劉二虎……鹿陽,我個廢瘸子,敬你們。”喝的栽栽歪歪的牛大叔,抱著酒壇一個個敬過去。
若說誰心中此刻并不暢快,或許就是他了吧。
在此地久居二十五年,不過無奈之舉而已。
若沒有這二十五年在此,牟家也不僅僅只需將他逐出家門,便可仍舊隱居。
朝廷會允許一幫阡陌客封候拜將,逐漸勢大,卻不可能給四大隱門重新傲立朝堂的機會。
皇帝愿意,滿朝文武也不會愿意。
沒人會放心四個千年大族的底蘊和實力。
可用,但不能重用,這大概就是朝廷對四大隱門的態度。
甚至,他若在,便是夏侯灼、蕭無涯,也不會被重用。
所有布局謀劃,都將成空。
但說一千道一萬,他除了在此枯坐二十五年,終究是什么都沒有為曾經的弟兄們做,心中如何能夠痛快。
所以他醉的尤為的快,喝的也格外的多。
沒人去勸他,沒人去安慰他,只有一下下的碗到酒干。
“師父,人給你了啊。這兩天,別懟他,行不?”凌沺晃晃悠悠的,把牛大叔扛到了邊上,交給了司徒彥璃。
“我知道。”司徒彥璃點點頭,心疼的看著那張變了很多樣子的臉。
隨后凌沺又出去找來黃寧等人,在這里扎了一堆帳篷,里面鋪上羊皮,把一幫人一個個扛進去。
讓他們在這里,再和兄弟們夢中把酒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