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親爺爺她做不來這樣的舉動,也不會撒嬌,但在林佑芝這,她這些動作都很熟稔,也很自然、放松,似乎林佑芝才是她親爺爺一樣。
“嗯。若是如此,倒也應該。”林佑芝點點頭,覺得這個要求并不過分,遂向凌伯年看去。
“爹,恕兒子不孝。”凌伯年卻是咣當跪在了地上,對著凌老太爺就磕起了頭,足足九個方止。
隨即也不顧額頭流下的鮮血,跪地再道:“今日兒子自逐出門,脫離族籍,凌家一切、府中所有,兒子全都不要,就留給二弟他們吧。玉寅入弘文館之事,也已辦妥,您讓他明日前去即可。”
說道這里,凌伯年長出口氣,才接著道:“聽您的話,兒子聽了四十多年,棄子瞞妻,便是在這自己府中,也得讓妻女隱忍,只怕惹您生氣。
今日起,兒子就不聽了。
二十多年來,我對不起的人沒有幾個,唯獨他們母子三個我最至親之人,被我負的最深。
不敢奢求他們原諒,但我要去贖罪,當牛做馬,也該贖!
我知他今日何意,蕊兒也心知肚明,明說沒什么意思,但!今日起,你們任何人再敢打他們的主意,也休怪我不講情面!”
越說道后來,凌伯年臉色越冷,從灰敗的死寂,變為極致的冷冽,讓人望之,便覺寒刺骨髓一般。
隨即哐哐又磕了九個頭,凌伯年長身而起,拉著凌睿向門外走去。
對這個家,對這些親人,哪怕是對父親,他的心都已經寒了。
今日凌睿為什么從府門開始就找事。
她就是為了堵一些人的嘴,讓那些話別出來污了耳朵,也直接把人得罪死,徹底決裂。
國公嫡女、朔北葉護、思懿公主、長樂縣侯……
這些名頭哪一個拿出來,都代表了很多利益。
把這些利益都拿到手的事,這些人真的干過太多了,凌伯年自己得到的,他不在乎,但沒道理妻子、兒子自己那份,也被他們惦記著。
說他兒子是災星的是他們,這些年勸他和離、休妻、納妾之聲不絕于耳的,也是他們。
可當凌沺舉世聞名,當妻子身世曝出,卻又轉了一副面孔,想讓他接回兒子,接回妻子的,還是他們。
呵……憑什么啊?
憑他凌伯年夠愚孝?憑他對兄弟夠忍讓?
夠了吧。
就到此為止吧。
在那些人就在他的家里,去侃侃而談算計著這一切的時候,這個所謂的家,真的沒有再停留的必要了。
不孝?
那就不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