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被蘇連城從東宮請來,一直等在昭華殿門外的呂思明,進來后悶聲見了個禮,神色頹喪之極。
“唉!坐吧。”隆彰帝看著自己的這個長子,也是滿腹惆悵。
對這個長子的儲位,他其實并非不贊成,也并沒有因為他的年齡而有什么想法。
他其實很喜歡這個兒子,喜歡他的篤厚純孝,不然也不會繼位后就立他為儲君,更不會授意夏侯灼與他接近,將他放在新立的鮮州主事。
可他更希望將來繼位的下一任皇帝,是個有能力的,最起碼要掌控住他完成改變之后的大璟,或者去繼續他沒完成的事。
所以對爭儲一事,他其實是放任的。
只要手段是被他允許的,那無論是他哪個兒子,最后能得到儲位,他其實都樂于見得。
他們身后站著哪個、哪些世家,他也無所謂,并不在乎。
沒了世家,也會有權臣,仍舊會有門閥勛貴的出現、扎堆,這個他很清楚,也沒想去全部除掉。
能得到這些人的全力支持,能展現出這許多人結合在一起的力量,也是個人的能力。
可這對呂思明這個太子,多少有些不公平,他心中其實也有些愧疚。
可他這個長子,品行絕對沒的說,能力屬實有些不足啊。
“還請父皇留羨兒一命,他并不是真的要謀逆,都是我這個父王無能!”呂思明并沒有坐下,而是噗通跪在了地上,涕淚橫流算不上,但是悔恨、自責、哀傷卻是真的不能再真。
“起來。”隆彰帝起身將他拉起來,按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
他今日可并沒有坐在書案后,眼下四人算是兩兩對坐。
“說說吧,究竟如何。”隆彰帝拍拍長子已經不太怎么寬厚的肩膀,輕聲道。
“怪我不該給他說那些話啊!”呂思明又是自責一句,娓娓道來。
其實不是他發現了什么,而是他收到了一封信,就在延禧門打開之后,一個東宮府軍轉交給他的信。
呂羨并不是傻子,鮮州一切所為,都是有意為之。
就因為他并不認為,自己父王有可能爭勝,或者說,他不想自己父王再爭下去。
不管是他父王為了自己也好,為了他們也好,他都不希望再爭下去。
他認為,夏侯灼等人雖然靠近他們,但靠的不過是隆彰帝的意思,而非他們自己的能力,并不牢固。
也可以說,他并不信任夏侯灼等人,怕自己父王即便最后爭勝了,繼位后,也會成為夏侯灼等人的傀儡。
而且,與夏侯灼的靠近,將會得罪很多世家、除掉很多世家。屆時朝堂上不會有人愿意再幫他們,也不會有人可以抗衡夏侯灼等人。
林佑芝么?
他們儲位最大的威脅,就是皇后所出的嫡子,林佑芝的外甥,他們保住儲位最大的敵人、最需要除掉的人,就是林佑芝。
然后便是京兆世家。
至于雍州門閥,已經勢弱,北地望族與夏侯灼等人更是死敵,也就江南士族好點,可江南士族,同樣是他們保住儲位路上的絆腳石,一樣需要挪開。
而剩下的小世家,能和夏侯灼等人抗衡?
軍中隨夏侯灼征戰,被他提拔起來的寒門將領,朝中因為夏侯灼針對世家門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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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得利的官員,會和夏侯灼等人作對?
而且這只是其一。
其二,呂羨覺得隆彰帝,根本就沒有想要傳位給他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