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彰帝給他的信,沒人知道其中大半篇幅的意思,都是以試探為主,盡力摸索出梵山虛實,盡量不要開戰。
哪怕隆彰帝有很多很多準備,三路威逼梵山之態也不假,卻仍是此意。
不是隆彰帝不想趁著梵山此時情況,予以重擊,而是不能。
這種事二十多年前他就做過,將欲要徹底興盛的荼嵐,打成大璟臣屬,打的將盛之勢潰散,讓得老汗王此后余生都在盡力將荼嵐恢復昔日盛況,再難開拓進取,只能蟄伏。
可那時大璟上下,都知道荼嵐是大敵,民心所向士氣高昂,可戰!
而今卻是大有不同,真正將梵山視為敵人的人很少,朝堂、民間都是如此。
又剛經歷過北伐緱山之戰,且逢天下亂象,再調軍征民外戰,很難,會有很多人很多人抵觸。
要是梵山主動開戰還好,同仇敵愾之下,并無大礙,足可一戰。
可若非如此,隆彰帝也只能等。
將臨近邊軍撤離一部分,調來一些其他地方的將士,讓他們見到梵山的威脅,讓他們與梵山軍摩擦廝殺,然后傳揚周知,乃至讓大璟人敵視梵山,就是隆彰帝的辦法。
都說他急功近利好大喜功,可他同樣能忍,忍到可以等二三十年才和緱山清算。
現在也是一樣,他再次忍耐,等待局勢的變化,等待時機的到來。
呂摯比之蕭歡更隱隱有些天門關年青一代領袖的意思,不論胡猛等人,還是游騎校尉劉阿虎、茍牙子,對他都很信服,這讓凌沺不介意將這些透露給他一些。
“是這個理。”呂燁也在一旁,聞言認同一句。
“呂帥,大橋必要盡早重修才是。”凌沺見他開口,順嘴提到。
可能梵山還不知道天門關后的官路已斷,否則此時開戰,其他兩路好說,天門關是只能孤戰了,一旦全無援兵、補給,梵山軍猛攻一點,天門關再堅固,總有被破開的時候。
即便雙方而今都無開戰之意,可這種局面會持續多久,是未知的,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輩子是他,三五年一兩年也是他。
可能會比重修這座橋所需的時間都短,再不彌補,必成破綻所在。
“侯爺以為我等如何不想。可戶部兵部不撥錢糧許可,工部不調集工匠民夫,我們哪來的人力物力去修啊!”呂燁苦笑回應:“這事兒我們給三部皆有去信,甚至直傳鷹信給圣上,卻都是石沉大海,沒有半絲回應。”
凌沺聞言沉默片刻,道:“我會奏明圣上。”
呂燁等人卻隨之沉默,他們不知道隆彰帝究竟知不知道,也不知是否有人從中做了些什么,只能等待凌沺給他們的結果。
說實話,因為此事對朝中不滿者多了去了,若不是每年的補給、軍餉都照例送來了,而且時間尚短,呂燁和蕭無柯也有些聯系外界的手段,怕是早就群情激奮,以為他們已經被舍棄在此了呢。
呂摯等人先前以為凌沺要挑起戰事,而不知有其他準備時,那般憤怒也是因為此因。
蕭歡對凌沺的不待見,也于此不無關系。
在西南邊軍,尤其是年輕一輩人眼里,他們在守的,更多還是自己的家,能信任的、在乎的,也都是天門關轄地內這些自己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