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洛云真此行并沒有騎乘距離自己最近的戰馬馳風,他反倒是選擇了一匹別人的戰馬,畢竟,馳風上了年紀,腳程一日不如一日,而自己卻又實在是需要趕路,故而也只得是這般如此了,委屈了某位袍澤,但愿日后還有補救的機會吧。
卻說,那看守甲士見狀,只見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旋即是拍著額頭喃喃自語道。
“莫不是剛才眼花了?也是,這個點怎會有人來訪我營中的,一定是太困了。”
然而,就在他想到這里的時候,身后的走馬道上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連串的馬蹄聲。一匹戰馬馱著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轉瞬間是一躍而起,直直跨過了他身后的幾道拒馬,旋即便來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手,剛要呵斥,卻又猶豫了起來。拒馬拒馬,為的就是不讓戰馬通行,此番一騎能跨過數道拒馬,想必也絕無可能,故而,現在的自己只有一個可能——在做夢!
于是,思來想去了良久,直到那匹駿馬馱著那個年輕人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他依舊沒有出言呵斥,更何況是上前阻攔了。
……
城外,洛云真馬不停蹄的趕路,只見他已經舍棄了身上所有的負重,就連佩劍定風波也是早早地留在了營帳里,沒有帶上。而那匹駿馬看上去更是簡易,居然連馬鞍都沒有安裝,洛云真竟是僅憑雙腿上的力道便狠狠地夾住了戰馬的腹部,繼而是目不轉睛的目視前方,駕馬狂奔不止。
殊不知,此刻的阜陽城頭,有一個身披狐裘的老人正站在那上面,時不時的回頭看看城中的萬家燈火,他不由的是感慨萬千。
自己生了個好兒子啊!這些年來,他洛云塵從來都沒有如今這般怕死過。畢竟,自己的兒子還沒結婚,自己也還沒能抱上那夢寐以求的孫子。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可惜,老天爺的性子是何其涼薄,這些年與他南征北戰的那些個弟兄,大都有著些個美好的愿往,卻又有幾個能真正遂了愿?身死沙場,雖然壯烈卻也絕非是他們將士所愿,若非如此,先前那封信也便不會那般寫了。
身后,只見那陳霍丹已經是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他手中端了一個托盤,里面仍舊是放了黑漆漆的藥液,味道難聞。
“義父,該喝藥了!”陳霍丹說道,只見他眸光中充滿了憂慮,旋即是雙手將托盤送上。
洛云塵接了過來,只見他笑了笑,一飲而盡,沒有像之前在青鸞鼓樓上那般躲躲藏藏。他,還想再多活幾天,等自己兒子來,與自己見最后一面。
畢竟,兩年多,自己最愛的人,已經離開自己兩年多了,如今的他,只有這一個愿望,又如何不會好生活著,等他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