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上洛關前,此番是再沒了隴真山脈的恢弘背影。只見,月色從高空落下,灑在地上化作了灰蒙蒙的銀霜。故而,就在這一日的夜里,白衣與那周陂鎮于城頭之上是席地而坐,相視對飲。
席間,并沒有樂聲相伴。但那周陂鎮只是望著遠方的蒼茫大地,他暗自一陣苦笑,旋即坦然。
只見,就在那上洛關以南三百余里外,有另一座關卡與之遙遙相對。只是,這座關口卻并非是他北邑的關口,而是那周陂鎮的故鄉東晉的春堂關。這座關口,號稱為東晉第一雄關,其地理位置之重要,關卡之險峻,遠超東晉其他規模的關卡,故而也得了個草原第一關的稱呼。卻說,就在那春堂關以南八十里,深入白馬洲鄭郡的一個小村莊,便是他周陂鎮的祖地,仰洸村。
猶記得小的時候,已經兩鬢有些蒼白的父親曾親自騎馬帶他云游千里,只為回故鄉去看那列祖列宗的祠堂。畢竟,周昀驛乃是老來得子,對于他而言,周陂鎮并不僅僅是他的兒子那么簡單,更是他這一脈的唯一傳承。若是周昀驛沒有子嗣,那他便也就無顏去見列祖列宗了。
故而,那年那月春光好,村外荷香正濃醇。他周陂鎮,只記得有位一襲黑袍騎黑馬的父親,在這般美好的天氣中,縱橫馳騁兩千里,只為回故鄉。
他還記得到家的那一天,村口有位正在放羊的老頭子,看見了自己的父親。沒有預想之中的寒暄,他只是抬起頭招了招手,然后默默地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自己的父親見到了這一幕,他不禁是很悵然,因為,就連他自己也記不清究竟有多少年沒有回過這個小村子了,只是在外漂泊,猶如無根浮萍般,無依無靠。
于是,就在那一日,當父親回到了這里之后,他們去了那打他周陂鎮出生起就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奶奶的墳墓前,周昀驛喝的是酩酊大醉。而當時還作為孩童的周陂鎮,只是學著父親的樣子覺得好玩,搖頭晃腦,優哉游哉。
可是,如今想來,那一日父親的鄉思,他卻是現在才算是真正懂得。
因為,想當初,在墳墓前所發生的一幕幕景象。雖說他周陂鎮一直都牢記在心,卻也并非是經常能夠回憶起來。畢竟,那一日的父親只是沉著臉低頭喝酒,他沒哭也沒笑,沒狂也沒鬧,喜怒不知。
可現如今,當周陂鎮的視野范圍終于是能再度觸及到東晉的國土了,他卻是頓時明白了父親當初的心情。因為,那時,那種鄉思,欲斷腸!
故而,此刻的他只是緩緩地提起了手中酒杯,欲飲酌,卻又良久不能飲下那杯酒,便只得是呆呆地看著前方的那片草原,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怎么了,陂鎮?”對坐,此刻已經幾杯酒下肚的洛云真看著周陂鎮,他不僅有些好奇。于是,只聽他如是說道。
……
“沒事,沒事!”周陂鎮聞言,并沒有立即回答,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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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思片刻,這才淡淡的回應道。
天空之上,此刻的云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逐漸的淡去了。只見,一輪皓月當空,夜幕上此刻亦是點綴了繁星無數,令人無法忘懷。
洛云真淡然的看著這一切,他的內心毫無波瀾,畢竟,如此曼妙的畫面,在這些日子的軍伍生涯里,他已經是習以為常了。故而,他淡然的再度給自己斟滿了酒,看也不看周陂鎮一眼,繼而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