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周朝廷的司天監,便如同千年前的欽天監。
里頭多為道門中人,多是觀星象、知地勢、測國運,也能定風水、能煉丹藥,本領繁雜。
司天監為朝廷效力,為皇帝煉丹,但也有幾分統合世間修道人,避免有道人為禍的職責。
前次他在監牢之中施法,其實放在司天監,便是不容許的,只是事出于自保,加上落越郡地方太小,這才不達司天監罷了。
而在這些時日,蘇庭翻閱簿冊,對于京城的司天監,也有幾分耳聞。蘇庭心中,略有猜測,司天監的背后,并不真是皇室,而是道門祖庭。
否則,俗世皇朝,如何駕馭修道中人?
畢竟如今的世道,已不是八百年前,氣運紛亂的時候。
如今的俗世皇朝,不見得能號令那些可以搬山填海的修道人物。
“司天監?”蘇庭恍惚了片刻,旋即問道:“誅殺外來修道人,便是陰九吧?這些事情,司天監又如何知曉?”
“自然是老夫報上去的。”
松老淡然道:“須知,老夫這座神廟,也是在京城里下了名冊的。”
蘇庭笑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松老說道:“陰九是北方的旁門左道,入我中土尋釁,蔑視雷神威嚴,已犯了中土的規矩。”
“在陰九死后,老夫便將誅殺陰九一事,報知于京城,而那邊司天監的道人核查之后,賜下了五株人參,稍作鼓勵。”
“老夫留了兩株,念在陰九是你用五行甲打殺的情況下,便將剩余三株交與你了。”
松老說到這里,指了指那個木盒。
蘇庭聞言,不禁笑著道:“這居然是我蘇某人憑本事賺的第一筆生意。”
松老見他滿面得意,搖了搖頭,擺手道:“事情也問過了,藥材也給你了,滾回去吧……老夫看著你,常要頭疼。”
蘇庭摸了摸臉,起身來,說道:“理解理解,畢竟您又不好男色,見我如此俊帥,難免別扭。”
松老臉色黑了一下。
青平瞥了他一眼,滿是無奈。
“滾吧。”
松老擺手道:“不過,老夫再叮囑你一句,孫家對于這柄神刀,可是夢寐以求,尤其是孫家家主,年歲已高,一心想要修行,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你得了神刀,消息若是泄露出去,他必定要強取。”
蘇庭收了嬉笑神色,鄭重點頭道:“晚輩明白,在能真正施法之前,神刀一時絕不會有其他人知曉。”
松老說道:“哪怕如此,也不能大意。孫家不知你得了神刀,但你畢竟是取回了店鋪,那老鬼必定還要奪你店鋪,也依然想要拿你煉血,去打開八卦陣圖。”
說著,松老沉聲道:“你好自為之。”
蘇庭面色肅然,道:“晚輩自會多加注意。”
頓了一下,他拍了拍胸前,笑著說道:“五行甲在身,再是不濟,也自保有余。”
松老叮囑道:“話雖如此,不得大意,更不得輕視孫家。”
蘇庭說道:“晚輩明白,該重視的,晚輩從來不會輕視。只不過,也不會妄自菲薄,憑空生怯。”
松老應了一聲。
蘇庭辭別了松老,離開了神廟。
他回望一眼,捂著胸前,眉宇微挑。
到了此時,他的依仗,已非是五行甲,而是他的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