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許多時候,躺在馬背上,應當是在思索修行上的難題。”
“原來如此。”帝君笑了一聲,說道:“以他想來跳脫的性子,能夠如此安分,倒也難得。”
“確實難得,本以為他會跳出御馬監,正好治他一個罪責。”九黎大將軍說道:“哪知他今日,居然還坐得住。”
“他養馬的職責,做得如何?”帝君又是問道。
“這廝當了個甩手的掌柜,把事情全扔給了下邊的官員,而且十分嚴厲,倒是讓這些軍馬養得肥肥胖胖。”
“居然沒有出錯。”帝君說道:“他這月余光景,也沒有想著換個官職么?”
“臣見他整日悠閑自在,恐怕是喜歡上了這個弼馬溫之職。”九黎大將軍說道。
“他倒是當真坐得住,莫非是要與朕較量一下定力?”帝君笑道:“朕也不急,不如讓他當上一千年的弼馬溫,你看如何?”
“如此正好。”九黎大將軍頗是贊同。
“行了,就算他蘇庭坐得住,雷部總兵使者以及東方青帝,可坐不住了。”帝君緩緩說道:“再者說,將一個得道的仙家,放在這個位置上,也確實不大適合。”
“帝君的意思是?”九黎遲疑道:“此刻宣他?”
“如此宣他,助長傲氣,不甚妥當。”帝君說道:“正好陳芝云歸來,你代朕傳旨,讓他前往御馬監,把六千軍馬,盡數帶回。”
“臣知曉了。”九黎笑著說道:“讓他御馬監空了,他更是閑來無事,可要怎么辦?”
“你隨陳芝云前去便是。”
帝君取過另一本簿冊,說道:“不要讓他以為,一柄斬仙飛刀,便天下無敵了。”
——
這日。
蘇庭躺在馬背之上。
他仙家元神運轉,洗煉自身。
而就在這時,監副匆匆而來。
“大人。”
“如何?”
“白衣神將陳芝云,率軍至此,領六千軍馬,須得您親自核批。”
“領六千軍馬?”
蘇庭一躍而起,笑著說道:“六千軍馬領走,御馬監豈非空了?”
那監副點頭,臉色頗有急切,說道:“正是如此,一旦領走,我等的官職,便是閑職,今后堪憂。”
蘇庭摸著下巴,卻頗有幾分笑意,心中暗暗念道:“御馬監空了,蘇某便要調任了么?看來還是我蘇庭的心境,更穩重一些……帝君的耐心,也比不過我蘇某人。”
——
前方天兵,六千之眾,皆為白甲。
軍陣齊整,氣勢萬千,似是隱約如同一體。
蘇庭心中驟然一跳,露出驚異之色。
這六千天兵,單獨拿出來,甚至不如半仙之輩,以如今蘇庭的修為,真要論來,也只當螻蟻一般。
然而六千天兵站在一處,宛如一體,竟如一尊至高神靈,讓他心中也不由得為之悸動。
這比之于前次姜柏鑒率領一萬天兵,誅殺妖虎的時候,氣勢還更勝一籌。
蘇庭心中微震,看向了當頭為首的將領。
那是一位白袍神將,貌若中年,氣度儒雅,舉止溫和,但眉眼之間,卻有一股深藏的殺伐之意。
“陳芝云?”
蘇庭心中默默念道:“根據史冊,他是八百年前的南梁名將,善于練兵,戰績顯赫,有軍神之稱,曾率領六千之眾,迎戰數十萬敵軍,宛如一柄利刃,直入腹地,致使敵軍潰散,從而一戰揚名。”
“后來他率軍擊破姜柏鑒所在的敵國,姜柏鑒自刎,以身殉國,他則功高蓋主,心起反念,被南梁新君所殺,死后封神,品階極高。”
“不過,根據落越郡的傳說,這位將領并無反心,只是敵國已滅,外患已除,新君猜忌,以莫須有罪名,誅殺了他。”
“這便是八百多年前,那位傳奇軍神?”
看著前方,蘇庭神色頗為驚異。
然而就在這時,卻又有一位魁梧神將,從東側而來。
蘇庭目光微凝,來者赫然是九黎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