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船運之費倒也沒什么,反正從臨淄來的船裝不了多少鐵器糧食布匹,而要在河海上行船少了不裝載重物壓艙,與其用石頭,還不如用煤塊呢,這么算下來運費不高。
不過也正如你說的,這挖煤的成本,運往臨淄的成本,這些加起來確實不少。所以更要興修水利,疏浚河道。只要能像夏秋之季一樣讓從臨淄至于原山的水路通暢,運煤炭的船可以正常往來,其運費就便宜了。
煤炭比木炭耐燒,挖煤又比燒炭簡單,現在已經廣泛用于爐窯了,其實用煤比用木炭便宜多了,也比用柴草省事。只是現在燒柴草的灶還要再改進一下,這炭火比柴草火力猛的多,你們可以將其破碎,摻上黏土一樣燒,多用幾次便知道此物的妙處了。”
小白一邊在為頓解釋,一邊從底艙向上爬,頓則跟在他身后,兩人又重新返回了上面的艙里。待兩人坐定,小白又繼續囑托頓,言道:
“齊國現在一半的收入賴之于工商,工商稅中又有一半來源于魚鹽,魚鹽都是深受中原各地歡迎的好物,鹽更是人之所必需,久不食鹽人必無力,無力則不能勞作,則國危吳。
而魚鹽皆產自于海上,乃是我齊國的名產,擁有掌控天下的能力。可惜卻操之于商賈權貴之手,這些食肉者的眼光十分短淺,他們不明白薄利多銷的道理,寧愿空耗人力物力,卻營造出一幅供不應求的樣子,其目的不過是為了抬升價格,他們是看不到鹽在其它方面的作用的。
宰相雖然提出要行官山海之策,卻只是禁止隨意買賣,指望從中牟取鹽稅的暴利,其實還是未能讓鹽價不漲而稅收增加。若要想真正不增食鹽的價格,卻還要從中收取鹽稅,其實只有降低生產成本一途而矣。
是故我命你接手這些鹽場,整頓合并生產,用上最好的鐵鍋來當生產工具,用煤炭代替柴草,乃至于讓你試驗曬鹽之法,為的不就是在用工不變的情況下增產嗎?像我們用鐵鍋煮鹽,用火不多而收增產之效,其產出倍增。
而我們采納鹽工的建議,在煮鹽之時去除雜質,使得鹽色澤潔白,咸味純正,不再像以前一樣發黃發苦。這樣的方法改進能使鹽的價值翻倍,若運作的好可以獲利十倍,這難道不是我這么做的好處嗎?將來你在主持鹽場的時候也要多聽從下面鹽工的意見,多學多問多思考,定能從中獲益良多。
現下,濟淄之間運河的開通,從海邊輸往內陸的魚鹽勢必多走水運,船只滿載壓艙貨物和煤塊而來,又將海邊的魚鹽海產運回去。依托著這處港汊,日后鹽場這里也是主要貨物集散之地,對你的要求也更高了。
路漫漫其修遠兮,你以后忙碌的曰子還長著呢,要沉得住氣,守得住本心,有足夠的耐性才行。你要在鹽場這里埋頭苦干,有什么功勞我都看在眼里,官爵又算得了什么,應該有得封田之賞,傳之于子孫后代的氣概才行。”
談到此處,小白一陣感慨,語出摯誠,讓頓這個追隨曰久的元從也感動不矣。頓聞言再拜,泣言道:
“若無君上信重收留,多加點撥教誨,不以臣卑鄙,委之以重任,頓今曰還不知在哪里呢,豈敢不盡心竭力,粉身碎骨也要報君上賞識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