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籌冷哼,瞥了一眼太子,“臣看沒必要思前想后的,眼下我們都到燕關了,那孟朝的北境相當于大門已開,若不乘勢追擊,那我們動用那么多兵力豈不是成了笑話?至少要拿下燕關南的河西之地,那里糧草豐盈,若能得此地,那也能為日后南下做好糧草基礎。”
韓籌乃韓稷異母之弟,若論武力,他在燕**中絕排不上名號,可若論帶兵布陣的謀略,他毋庸置疑是燕皇的一大臂膀,就是為人倨傲,向來張狂,隨著年歲的增長,四十多歲的韓籌越來越容不得別人質疑。
“大良造此話差矣,若不是大良造未經稟告便私自處死了崇安公,施以凌遲之刑羞辱,還縱容呼延將軍羞辱刁難孟國公主,致仕公主逗留遇刺受傷,燕國也不會處于此時的被動之地。”莊疾緩緩開口。
莊疾,原是孟國蜀地之人,受燕皇賞識,拜為相國,與韓籌的政見往往有所相左。
“相國莫要張口就咬人,呼延此事我完全不知情,說回那個宋霽,沙場上敗者為寇,生死由天,處死主將可讓敵方群龍無首,未能及時請示王上也是情理之中,這頂帽子也能扣給我?”
莊疾不以為然,“擒住宋霽后,派兵送回倉陽不也一樣可以亂敵心?為何這樣輕易處決?關起門來說,崇安公在諸國間都頗有威望,還是孟國王室,你這樣的處理方式實在野蠻,難以服眾,大良造為何如此心急?你將他押送給王上,宋公一把年紀了,還會茍活?到時不用你說他也會自斷,何來今日場景!還是大良造自認為可代替陛下行使這生殺敵國王室的大權?”
“相國現在說也太馬后炮了吧!而且你怎么又給我扣帽子!”
“是,我早知就該與你一同隨軍,那樣這些話就能在一切發生之前告訴你!”
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了,燕王韓稷開口了,“那相國看眼下該如何?是戰是和?”
“戰,弊大于利,弊一,議和迎親這段時間,孟國完全有時間調兵前往燕關,現在我們于人數上已無優勢;弊二,孟國近年來雖不再四處征伐,國力明顯衰弱,但滅一國可不是兩三載可做到的,燕國蟄伏多年,不可過早露出全部實力,以免引來他國警惕;弊三,燕國南有孟國,西有羌國,東有小蚌國,我國此次占了突襲的利,眼下燕孟相爭,難免他國不會與孟國合盟來插一腳;弊四,正如太子所說,崇安公一事,人和在孟不在燕。若是要戰,唯一的利恐怕就只有我燕國潛心經營這么多年的家底了。”
其實莊疾明白,在皇上得知崇安公被凌遲后愿意派人將頭顱送回孟軍,并授意接受議和時,皇上心中便有了決斷,此次進攻燕關,只是一次試探,試探孟國的兵力,誰知韓籌竟捅出這樣的事情,而最讓皇上忌諱的還是孟國的真正實力以及并不想將燕國置于林尖,成為眾人攻伐的對象。
“相國說的輕松,那我燕國出師就只為了孝麻、云陵兩個加起來不到八十里的邊關小縣?還有,陛下,臣不明白為何要接受議和啊?”
“閉嘴吧你!”燕王揉著頭,“寡人早就想問你了,你沒事私自處決崇安公干嘛?啊?寡人有說要和孟國徹底撕破臉皮嗎?出征之前,寡人說的很清楚了,試試水而已,如果運氣好,趁孟國沒反應過來拿下河西之地更好,不強求,你竟沒聽懂,你剛回都,剛剛在外人面前都沒好意思說你!寡人這么長時間不說話就想看看你自己能不能想清楚,還在這張狂!還有那個呼延,也不過腦子想想,沒事為難公主干什么,還讓公主受了傷,吃干飯的啊他!又讓世人抓住一個話柄!”
韓籌愣了一下,“王兄……”
隨即不情愿地閉上了嘴,垂下的眼眸陰惻惻瞥了一眼莊疾和太子。
“好了好了,相國,一會要麻煩你去和孟使相商,他殿上所說的派人護送崇安公遺體,自然可以答應,至于公主嘛,就不送回去了,和親還要繼續,兩國還是要交好的,一會就叫呼延過去親自抬攆將她迎進宮中,擇日按流程舉行大禮,燕關一地,可以還,但要用云陵西的允城換,我們要孝麻、云陵、允城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