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梔子花瓣隨著風慢慢飄落,與天邊潔白的云朵相接,你躺在厚厚的梔子花瓣上,香氣飄來,很清新,很舒服……
有片云,從天空落下,慢慢的縈繞在你的身邊,一層又一層,將你遮擋得嚴嚴實實,現在的你,不會被任何人找到,舒服的窩在這片小天地……
梔子花的香很清新,云朵忽然聚攏,在你面前形成一扇門,你慢慢的伸出手,推開了那扇門,里面有你想要見到的人……
姜雨微處于半夢半醒間,伸手推開那扇門,很輕很柔,沒有費什么力氣就打開,熟悉的身影浮現在姜雨微的眼前,淚水濕潤了眼眶……
大約三十歲的少婦,栗色短發,帶著些許溫柔的浪卷兒,脈脈含情的圓眼,就這么溫柔的注視著姜雨微,因為長期做家務而起了些許繭子的手張開,等著姜雨微的擁抱,
像是打開了閘門,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姜雨微的淚水瞬間滑落,對著記憶中的少婦,激動得嘴唇哆嗦,許久才喊出來,說道:“媽媽”。
姜雨微飛快的奔向少婦,在即將投入溫柔懷抱的瞬間,少婦帶著溫暖的笑,忽然后退了半步,身影漸漸淡去,姜雨微驚慌失措的看著,
再回頭,姜雨微看見媽媽倒在車輪下,栗色的頭發染著鮮血,胸膛完全塌陷下去,每次呼吸,都會吐出鮮紅的血,直到白布將媽媽完全遮掩起來。
姜雨微的淚水從眼角滑落,那年她才十五歲……
每年都會有很多人因為車禍而失去生命,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對于姜雨微來說,是痛不欲生的過往,而對于更多人來說,明天的太陽依然升起。
母親周琴的影子消散,姜雨微難過的站在原處,茫然得像是被拋棄的小狗,忽然眼前又出現一道身影,卻是屬于一個中年男人,偉岸而高大。
姜雨微現在很清醒,甚至知道自己是在夢里,對于忽然出現的男人,有些疑惑,也有些猜測。
國字臉,大約1.8米,身材寬厚,姜雨微試探著喊道:“爸爸?”。
熱淚盈眶的姜雨微走前幾步,那道身影卻消失不見,轉眼又坐在地上,墻角散落著空了的啤酒罐,被捏扁后東倒西歪的丟在身邊,殘留的啤酒弄濕了地。
毒打,狠狠的毒打,廚房的菜刀,桌子上的遙控器,甚至是放在角落的木椅子,姜雨微咬著牙,默默承受著命運贈送給自己的痛苦,混著淚水,盡數咽下。
那年姜雨微十五歲,看著飲酒過量的父親死在路邊,又是熟悉的白布,第一次讓姜雨微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而第二次,讓姜雨微成了孤兒。
眼前云霧彌漫,仿佛是不忍心姜雨微再次承受這一切,朦朧中伸出一只手,將所有的迷霧撥開,倔強著要看見所有的真相,即使現實中的姜雨微已經淚眼婆娑。
寬大的藍色校服,字跡工整的練習冊,書桌上堆積著的課本,拿著粉筆在黑板上龍飛鳳舞的科任老師,以及站在窗外巡課的嚴格班主任……
洋溢著青春的臉在姜雨微的面前放大,很熟悉,偏偏喊不出名字,他們懷里揣著課本,拿著嶄新的筆袋,旁若無人的從姜雨微眼前走過……
那天的空調開得很冷,姜雨微站在辦公室,班主任掛著和藹的笑容,將裝著生活費的信封塞到姜雨微的手上,語重心長的叮囑道:“好好念書”……
姜雨微站在走廊,看著姜雨微從辦公室走出來,袖子藏著信封,倔強不讓淚水滑落,重新回流在眼眶里的淚水,自嘲著不辛的遭遇,自嘲著生活的無情,卻也對所有心懷感激……
那張熟悉的臉,比起現在的自己,多了幾分青澀,少了幾分滄桑,歲月這把刻刀,以苦難為墨水,在清純的臉上留下了太多的印記……
姜雨微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些年,生活似乎很調皮的對自己又做了什么……
重點高中的錄取通知書,姜雨微是哭著從班主任的手里接過,哭濕了好幾張紙巾,抱著班主任泣不成聲,看著那道和藹又欣慰的笑容,姜雨微的心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