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泰雍帝陰沉著臉,陳嬤嬤滿是風霜的老臉急得冷汗沁額,連悄悄扯同治殿下的袖角都驚懼得在不斷地顫抖著。
按她瞧,皇帝陰沉的臉色只對他們永和宮。
就連同治殿下,皇帝可是連正眼都沒瞧上一回
反觀,親昵坐在他大腿上的翊坤宮的小主子,孰親孰梳,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分辨出來
陳嬤嬤越跪,心里就越慌。
心里唯有祈禱,同治殿下莫要再犯傻激怒皇上,連累他們遭受無妄之罪
“嗯”
無形的龍威,且謝夙秉此刻陰沉得可怕的面容,壓得同治殿下不禁雙膝軟下,“撲通”地跪了下來
“父皇”同治殿下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座上,被謝夙秉一個眼神嚇得忙垂下頭來,囁嚅地輕喚出聲來。
聞言,便宜爹謝夙秉原本已夠黑的臉龐,當即又抹了一層墨般,陰沉得可怖。
傅令曦一旁看著都覺得不忍心。
瞧他這模樣,簡直專治孩兒夜啼啊
都說孩子的感官視覺尤為敏感。
謝夙秉毫不收斂自己的厭惡、不喜,同治殿下自然能夠感受得到,跪在地上的小身板不禁抖了抖,眼底盡是茫然與不知所措。
為何父皇與母妃所述的完全不似一個人的
同治殿下心里很是不解。
自牙牙學語開始,無人無不對他和顏悅色、討好地哄著他為未來的儲君殿下。
唯我獨尊、唯我至上的思想,早已在他的心底扎根發芽、長成一個小小樹了。
而素未謀面的父皇,在他小小的心里裝著的是巍峨高大的模糊畫像。
謝夙秉外表正是他所幻想的,心中對父皇所渴望、憧憬的模樣同個樣兒。
可是
他為何為了賤妾之女而動怒、質問自己
他才是他的長皇兒啊
同治殿下霍然抬頭。
他視線與安坐在謝夙秉臂膀上、乖巧的香寶不期而對上。
瞧見她親昵地摟著父皇的脖頸,還湊前他、在他耳邊耳語甚么有趣的事,父皇嘴角噙著淺淺上翹的弧度。
同治殿下當即恍然明白,母妃之前為何一直叮囑自己,要好好與父皇相處、博得他的喜愛。
原來父皇喜歡聽話乖巧的
而坐在謝夙秉腿上的香寶,在聽見他喚自個兒父親為父皇的時候,,不由撅長了嘴兒,一臉不喜道,“父皇,他是誰呀”
傅令曦,“”好吧,此刻無怪孩子這么問,她也不能當眾提醒她,人家是喚錯爹了孩子無罪
“咳,香寶,你理應喚同治殿下一聲皇兄,他算是你的哥哥。”
如此尷尬的回話,由傅令曦說出來,當即替謝夙秉解下了困境。
傅令曦心里贊嘆聲,果然,高情商的回話技巧,放在什么場面什么朝代都適用
謝夙秉很有深意地睨了一眼傅令曦,見她目光心虛地移開后,他側頭與香寶解釋道,“不錯,你理應喚他一聲皇兄。”
同治殿下聽見自己被父皇承認了身份,暗淡的眸子瞬間亮了亮。
然而,他卻聽見香寶軟糯的嗓音又道,“可是,他讓奴才欺負香寶還有哥哥哦。”
同治殿下,“”這話他接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