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儲一晚上沒睡著,其實也算正常,畢竟他睡不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幾個月前從梁溪城的那家小店里醒來之后,他就失去了困倦這種作為正常人應當有的屬性。
姜子儲抬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其實已經感覺不到有東西跳動了,他有時候甚至在想,自己現在到底還算不算是個人?
其實已經不能算還活著了吧,姜子儲有些嘲弄地笑了笑,這些年他一直自詡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是他唯獨沒有算到現在這種情況。他以為自己有九尾山莊作后盾就是萬無一失的狀況,畢竟按照如今的情況來看,九尾山莊是足以應付一個小小的國家所有的情況。
只不過姜子儲低估了姜子鈺對于皇位的執著甚至促使他暗中勾結了其他好幾個國家發動叛亂罷了。
這件事對于姜子儲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原先還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的人這次倒是徹底沉靜下來,只不過付出的代價實在是有些過大了。
姜子儲睜著眼睛看向床頂上的帳子,上面纏繞著精致的繡樣,是幾朵纏枝牡丹的樣子,倒是確實是鳶尾的風格。
天快亮了,姜子儲干脆坐了起來,出神地盯著并未敞開的窗戶發呆。屋頂上忽然有瓦礫的輕響,姜子儲動都沒動一下,只是微微提高了聲音:“說說吧,來這里想要做什么?”
“不愧是莊主,果然耳聰目明。”屋頂上的瓦片被掀開了兩片,有一個纖細的人影從那不過半尺長的洞里鉆了進來,落地輕巧,半絲動靜也無。
“侯集?”屋子里有些陰暗,但是對于姜子儲來說并沒有什么影響,他看著蜷縮在角落的侏儒,雖然是疑問句,但是顯然是確定的語氣。
“不知莊主這時候叫小的,是有何事要交待?”侯集從陰暗處走出來,在良好的夜視能力的指引下端端正正地單膝跪在姜子儲的面前。
“倒也沒有什么大事兒,”姜子儲隱藏在床帳之后,侯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你有沒有膽子再去趟皇宮?”
“皇宮?”侯集有些疑惑,倒是并沒有對這個地方很是抗拒,只是有些好奇,“不知莊主想讓我去皇宮干什么?”
“讓你去自然是去偷東西的,”姜子儲的話聽起來很有些理所當然,聽了這話的侯集噎了噎,沒敢說什么,耐著性子聽著姜子儲后面的話,“至于要偷的東西,應當是一批信件。”
“信件?”侯集有些不解,“敢問莊主,那是怎樣的信件?”
“一些有關于我們親愛的皇帝陛下勾結外國里應外合害死先皇的信件。”姜子儲的聲音帶著隱隱的笑意,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忽然被扔進了萬丈冰窟一般,滿身寒意。
侯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這樣的姜子儲跟之前他見過的那個著實差別很大,之前還沒有感覺到這么強的壓迫感,想來這件事兒對于他的刺激著實是有些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