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宮門后的皇宮中,后宮早早地熄了燈陷入了沉眠。與之相反,直到現在將近三更時分,乾坤殿還是燈火通明的樣子。但是里面卻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并不像白天時有一大群宮女太監等著伺候。
說起這個乾坤殿,倒是勉強可以算作皇帝的寢殿。說是勉強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新皇登基之后對這里進行了改動。原先的御書房搬到了乾坤殿的東偏殿,原先設在那里的宮中幾個與皇帝日常息息相關的部門統整進了內務府。原來的幾處不大的辦公點打通了墻變成了筆墨處,一些廢棄的文件等也被集中在了這里。西偏殿維持原樣沒有變化,想來姜子鈺也沒想過剛一上位就把整個宮中的格局大改一番。
姜子鈺背著手站在窗戶前,窗戶敞開著,從那里可以直接看到宮門的方向,從宮門出去是一條筆直的寬路,可以直通現在姜子儲正與叛徒對峙的那座城樓。
姜子鈺身后兩步,有一個身形有些佝僂的老太監,正要用有些哆嗦的手將外袍披在姜子鈺身上:“陛下,夜深風寒,當心著涼。”
“無妨,”雖是這么說著,姜子鈺也沒推拒老太監的動作。寬大的衣衫將姜子鈺緊握的拳頭蓋在下面,掩住了那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汪興安,你說你那侄兒,可有把握將那勞什子的閣主解決掉?”
被叫做汪興安的老太監并不為這種事擔心,他開口,聲音雖然有些沙啞,但是意外的底氣很足:“回陛下的話,既然陛下信任,那么汪嶺他一定不負陛下所望,會帶回一個讓陛下滿意的結果。”
“你倒是對他還挺有信心。”姜子鈺轉過身來,看向已經躬下身子,一副恭敬模樣的汪興安,聲音里似乎帶著笑意,但是那眼神又冷淡得嚇人,讓人根本分辨不出來到底他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陛下瞧得上他,那是他的福分,如果辦不到陛下交托之事,那還不如死了干凈。”汪興安的語氣依舊恭敬的很,絲毫沒管自己說出來的話有多冷酷無情。
“你這人倒有意思,”姜子鈺大笑出聲,轉身朝著主位的龍椅上走去,“平身吧,你也不必這么拘束,朕跟你的交情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老奴惶恐。”一邊這么說著,汪興安一邊直起了身子,雖然嘴里說著什么“惶恐”之類的話,但是臉上完全沒有什么恐慌的表情,仿佛剛剛的話只是隨口那么一說。即便是這樣,他的身形還是有些微微的佝僂。他往前走了兩步,停在了姜子鈺的椅子后三步的位置,看起來恭敬似的守在了皇帝的身后,以備姜子鈺有什么事兒吩咐他的時候方便。
說起來汪興安這人,倒也是個能狠得下心的主兒,原先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讀書人,家中雖說不算巨富,但是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小康之家。后來青梅竹馬的姑娘被一個所謂名門正派的長老之子看上并擄走,那姑娘抵死不從,但是一個柔弱女子怎么能與精修武藝的武林中人對抗,反而還因為那抵抗行為激起了那施暴者的興趣,將那姑娘糟蹋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