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姑娘感覺今天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格外灼熱,好像要把她烤熟了一樣。
可她左瞧右看,來來回回尋摸了好幾遍,也沒找出到底是誰想把她變成個烤山雀兒?
在她眼神照顧不到的角落里,一個十五六歲,穿白色衣裙的姑娘,冷冰冰的眼眸直瞪著她的背影。
這哪是要把她烤了?怕不是要把她凍成冰吧?
“死丫頭身量都還未長成,平板無趣,有什么好讓表哥念念不忘的?可恨我在姑母家十年,為了表哥勤學苦練。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哪一樣都不曾落下,學女紅扎得滿手都是針眼,還為他來來學這粗俗男子才學的騎射。
這些表哥都看不到,倒被她勾走了魂?”
這位被嫉妒沖昏了頭的姑娘,就是樂逍遙的嫡親表妹白玉蓮。
大明府氣侯偏暖,還不到六月,天就開始熱起來。
落蕊練完馬術,太陽也變得火熱。
將馬送回馬廄,擦了擦臉上的汗,她走出書院大門。
書院對學生的要求很寬松,只要上完了自己當天的課程,便可以自由活動,或是回家。
門外林府的馬車一直都在等著,隨時接送林家的少爺姑娘們回府。
落蕊要上車的時候,恰好七歲的小弟弟林月朗也從男院過來了。
背著個小書包,小屁股一顛一顛的,一邊跑一邊喊:“二姐姐,等等我!”
林落蕊看著他粉嘟嘟的小臉,亮閃閃的大眼睛就想笑,這小弟弟總是這么可愛。
她邊沖著林月朗揮手便對他喊:“別跑別跑,二姐姐等著呢。”
將林月朗抱上馬車,落蕊也上去了。
天熱,人跟馬都懶洋洋的,不想動。
車夫坐在車轅上昏昏欲睡。
落蕊也不著急,任由識途的老馬慢慢悠悠地往回家的方向走。
給林月朗倒了杯溫水讓他喝了去去暑氣,她從隨身的書包里掏出《本草綱目》細細地讀起來。
這本大厚書她至今也背了不到一半,每天都要花上不少功夫細細研讀。
林月朗看她認真地看書,也從自己的小書包里掏出一本《論語》,邊嘎吱嘎吱地咬著水密桃邊讀。
姐弟兩個各自吃著水果,看著書,倒也悠然自在。
馬車晃晃悠悠轉過一個街角,突然“啪”地一聲響,好像有什么落在地上。
駕車的老馬一聲凄厲的嘶鳴,拉著馬車飛速狂奔起來。
昏昏欲睡的車夫一下被顛了下去,“啊”的一聲,不知道摔成什么樣了。
馬車劇烈地晃動著。
被晃到車廂地板上的林落蕊,一把將同樣被晃到地板上的林月朗攬進了懷里,一手按著他的頭緊緊埋在自己胸前。
身體不受控制地不斷滾動,她嚇得心都要被顛出來了。
就這樣還連聲安慰:“別怕,二姐姐在這。別怕,馬車一會就停了!”
書本、茶具、林月朗啃了一半的水蜜桃在車廂里來回翻滾,不時有物件被甩出去。
緊緊抱著林月朗的落蕊姑娘,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怎么辦?怎么才能讓馬停下來?
好在,危急時刻,一個男人飛奔而來。